卷二（001）：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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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卷，略加提点。</p>

却说赵瑜晓得云心伴着官差又去覃府，总觉不妥。没想到还是去晚了，芷子的一个冷脸，让他真有暑天跌进了冰窟窿的感受。然而云心跟自己的关系又很微妙，兼之自己当时不在现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故而只能背着个闷葫芦回来。</p>

赵瑜一进大宅门，就看到了囚车。</p>

囚车停在照墙后面，无遮无拦，日头毒辣。赵瑜摸了一下车辕，都已烫得不敢停手。想来站在囚笼里，日子更不会好过，只怕一不小心都会出人命。因为那厮身上全是浓毛，只怕比羊毛还密实，估计比常人更是扛不住热。</p>

“公子？！”云心看到赵瑜去扳辕闸，连忙拦了过去。</p>

“我想把车停到大槐树下……”赵家前院有棵大槐树，就种在照墙后面，已经有些年头，又高又大，树冠如伞。只是赵瑜从没赶过车，不知道如何摆治。</p>

“阿弥陀佛，贫僧来吧！”</p>

现在太阳正在头顶，树荫恰是最小之时，需要细心调整几下，才能让树荫正好罩在囚笼上面。云心起闸又扳闸，倒把个大光头弄得像个刚才水里捞出来的大水瓢。</p>

“呵呵，还是老和尚心好……”午宴设在第二进客厅里，大概有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个捕快跑出来。看了看，见没事，便讽笑一句，又跑回去喝他的酒了。</p>

“要不再找件蓑衣来？”赵瑜总对这样调整的效果不满意，其实他也知道怪不得云心，太阳这会儿实在是太正了，大部分树荫都被粗硕的树干自己占了。于是他就招呼廊荫下的看门老仆：“王伯，找件蓑衣，再端一瓢水……”</p>

折腾了一阵，困在囚笼里的木子已经感到了赵瑜的好意，咧嘴笑笑。</p>

赵瑜要的东西都拿来了，云心不等他动手，先自接过，蓑衣先盖在囚笼顶上。然后端着瓢，囚笼间隙没有瓢口大，需要把瓢倒过来，将瓢柄伸进囚笼，柄上也有凹槽，正好够得着。木子也不客气，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了。</p>

“再给他打点……”赵瑜看到木子吧咂着嘴唇，意犹未尽，再令老仆。</p>

“不成！”云心把瓢扣着，不直接给老仆。“你只能隔小半个时辰再喂一次……”</p>

“为啥？”赵瑜正跟云心置气，语调很生猛，仿佛成心打算寻衅吵架似的。</p>

“大暑天，久渴暴饮，凉水一激，反易闭汗，从而中暑……”</p>

“好吧！记住了？”后一句是吩咐老仆的，云心自是医道高手，不容置疑。</p>

赵瑜又看了一遍，觉得现在自己也就只能做这些了，便沿着抄手廊往后面去。他不想走中门，垂花厅里父亲正陪着县里的捕快衙役喝酒。听说他们要等过了未时才开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所以一路下来两人也没话。</p>

“在这儿吃吗？少爷？”账房在垂花厅后守着，赵贵受伤之后就顶了半个管家，一见他们，小跑着过来招呼。</p>

现在虽然正赶饭点上，赵瑜肚子里有股火，根本不觉得一点饿。</p>

“您吃不吃？大师？”赵瑜乜斜了云心一眼，不无揶揄地问：“刚才可是出大力了……”</p>

“贫僧让山上煮了清粥……”</p>

账房一听少爷的话不是味，哪里还敢献殷勤，不再声响，慌忙退后。</p>

“您为什么要这样？”</p>

两人一路无话，出后门，绕西塘，过牌坊，快到听松小筑门前，赵瑜才忍不住憋出一句话来。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这样才和云心高大的身躯平齐。</p>

“大师？！”他见云心只是跟着停步，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禁更恼火。</p>

“阿弥陀佛，公子，您倒是希望怎样？”</p>

“难道这就是您的一心向善，诸事莫恶？”</p>

“阿弥陀佛，善恶自在心中……”</p>

“他们覃家拒不拒捕是他们覃家的事，您插手干什么？”赵瑜扬了一下脑袋，仿佛脖子不舒服似地。“难道是官差求您了？还是覃家碍着您什么了？”</p>

“那么请问，公子又希望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