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奔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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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p&gt;酒香味再浓也醉不了人，反而催着人清醒，她看着她们欢喜的说着她的未来，全然高兴不起来，耳朵听不到声音，眼睛也看不清，鼻头一酸，眼泪即刻崩堤而出。&lt;/p&gt;</p>

&lt;p&gt;两人一怔，酒娘已经转身跑走了。&lt;/p&gt;</p>

&lt;p&gt;吴大娘指着她跑走的身影，有些奇怪：“这，这，怎么了这是？”&lt;/p&gt;</p>

&lt;p&gt;“哎，大概是不舍得，没事，这事多谢你记得我们家孩子了。”&lt;/p&gt;</p>

&lt;p&gt;她大手一挥：“嗨！说这些干嘛，我喝你们家的酒也不能总白喝，我跟你说，这小伙子是真的不错……”&lt;/p&gt;</p>

&lt;p&gt;再多的话她没听见了，蒙着被子里头哭了一下午，期间睡过去一次，醒来时屋里又黑又静，眼睛又涩又痛，呆愣了会儿，手上慢慢传来一阵麻意，她动了动，麻意更加清晰，干脆埋头不动了。&lt;/p&gt;</p>

&lt;p&gt;门打开的时候她就这样趴在床上，有人点了一盏灯，听声音还放下了一碗饭，在屋里站了几秒，留下灯走了。&lt;/p&gt;</p>

&lt;p&gt;酒娘抬起头，起身端起碗小口小口吃了起来。&lt;/p&gt;</p>

&lt;p&gt;火红的灯焰奋力向上燃烧，明亮的光映照出大片影子，无心之举下，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盛开的并蒂莲，在阴影下鲜艳的跳不出眼。&lt;/p&gt;</p>

&lt;p&gt;火芯一跳，一只手拿住它的底座，不一会儿屋里就暗起来，是酒娘吃好了饭，要出去送碗。&lt;/p&gt;</p>

&lt;p&gt;卧房和厨房只几步之遥，酒娘一出来，就看见她娘坐在屋后扇扇子，一个人坐着，想着事情发呆。屋前却热闹着，男人女人的笑声不绝于耳，混着夜里的虫鸣声，这屋后的身影显得何其孤单。&lt;/p&gt;</p>

&lt;p&gt;酒娘喊道：“娘。”向她走近，靠着她身边就地坐了。&lt;/p&gt;</p>

&lt;p&gt;“诶。”她低头应一声，又看向那片星河。&lt;/p&gt;</p>

&lt;p&gt;“娘，我不想——”&lt;/p&gt;</p>

&lt;p&gt;她没让她把话说下去，蒲扇朝她的方向偏了偏：“小时候你嚷嚷着我给你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每次说到他们被强行分开就哭的像个泪人，说王母是个坏人。”&lt;/p&gt;</p>

&lt;p&gt;她看向她：“我们都是凡人，不是神仙，也不是王母娘娘，你和谁情投意合娘管不了，身家大事却能做得了主。”&lt;/p&gt;</p>

&lt;p&gt;角落里忽发现两点绿色的微光，不知是不小心暴露还是特意来这等候，一团沙土飞过，落在它们身上，它们抖抖身子，尾上的光拨开尘土后愈加明亮。&lt;/p&gt;</p>

&lt;p&gt;“娘，我喜欢张郎，总想着要嫁给他，”她决定将话都说出来，“你们都觉得他不好，是因为个人成见，我不一样，我见过他的心，他是个很好的人，好到想让我同他百年好合，永结同心。”&lt;/p&gt;</p>

&lt;p&gt;“嗤——”她一笑，扬起扇子拍下，“赵十三你是必须要见的，也必须要嫁，这是没得商量的。”&lt;/p&gt;</p>

&lt;p&gt;夜里的谈话一连记了好几天，应对的方法也想好了，却没见到有人来，她娘也不说了，慢慢的，她只当那个受欢迎的好男儿看不上她，渐渐松了心。&lt;/p&gt;</p>

&lt;p&gt;地里的杂草疯长起来，一时都要高过枯树搭的藤架，在风里晃动身肢，一股神气劲，耀武扬威的，酒娘背着竹篓从草丛里走出来，两手一拨，那些个杂草就伸不起腰了。&lt;/p&gt;</p>

&lt;p&gt;酒娘取下背篓，坐在瓜藤歇息，远处看去是高耸不断的山丘，山上除了绿色已经有了些其他的颜色，点点星星做着点缀，她知道那些是桃树，再过些时候他就该回来了，刚巧可以吃上最新鲜的桃子，她现在就可以开始做嫁衣和盖头，还要绣上并蒂莲。&lt;/p&gt;</p>

&lt;p&gt;她对着山头傻傻的笑，一天里没有不想起他的时候，数着日子盼着他回来，哪儿都变了，她还总是不自禁的脸红。她想的出神，藤架后忽响了一声，一个人影蹿出来，她被吓得一声惊叫，拿过背篓要逃，那人歉然的招了招手，忙挠着后脑勺道歉：&lt;/p&gt;</p>

&lt;p&gt;“对不起，吓到姑娘了，我不是坏人，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lt;/p&gt;</p>

&lt;p&gt;酒娘微微坐下，才看到他手里有一把野花，看样子还是刚采下来不久，可是他给她惊喜干嘛？偷偷向后退了些，疑问道：“你是什么人哪？”&lt;/p&gt;</p>

&lt;p&gt;“我是赵十三，”赵十三捧着花递给她，毫不生疏的在她旁边坐下，脸上一抹浅红，“我听吴大娘说过你，还有我们的事，我们爹娘已经看好日子了，就在明年春天。”&lt;/p&gt;</p>

&lt;p&gt;酒娘是一点都不知道的，震惊之余有些生气，推开赵十三的手，那些花撒了一地，不管不顾的跑走了，她要回去问问，为什么要瞒着她做这样的事，害她一下一点希望都没了，就像在蜜糖里塞了毒，个个都想要她喝下去！&lt;/p&g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