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虚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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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空虚感几乎在瞬间充斥了宋暮的灵魂。</p>

在他的感知中，一切事物都在褪去色彩、一切存在都在被剥夺，任何灵魂中的必然存在的孤独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p>

就仿佛像是孤身一人来到了无边的黑暗世界。</p>

不，在这份灵感的支配下，在他的感知中，就连黑暗本身也失去了意义。</p>

万事皆虚。</p>

宋暮的喉结滚动，试图发声，但在【虚妄】之下，声音的概念仅是出现便被无意义的乱流所同化。</p>

在这一刻，他的思考、他的行动、他的肉体灵魂乃至于存在本身，都在逐渐堕入“无意义”的深渊。</p>

如果说当初觉醒异能时所带来的虚无感仅仅只是来自于【虚妄】本身的一瞥，那么现在，他所面对的，便是【虚妄】本身。</p>

此即为——</p>

——觐见。</p>

未曾有高大雄伟的身影，未曾有宽广浩瀚的奇迹，这些外在的表现对于他此刻所觐见的主君来说并无意义。</p>

【虚妄】的主君早已到达，却又像从未来过。</p>

无，便是这位主君的本质。</p>

空洞、虚无，一切存在的意愿在此间都不过是妄想，没有任何概念能够存在于这片虚无之中。</p>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也像是从未流逝，作为【虚妄】的主君，祂仅仅只是存在，便让时间的概念失去了意义。</p>

绝望，亲身面对此等超乎理解的存在，任何智慧生物都会产生这种情绪。</p>

就这么沉沦于虚无的海洋中，然后绝望地死去，似乎是觐见者唯一的结局。</p>

不该如此。</p>

宋暮逐渐空洞的眼眸在某一刻有了几分神采。</p>

于他而言，存在从来无需意义，自然也就谈不上失去意义后的绝望。</p>

银白的刻印逐渐自眼瞳中显现，形如飞鸟的刻印拍打羽翼。</p>

【自由】所代表的是个人意志的无限延伸，从来就不该被名意义的框架所局限。</p>

同样是对于意义的否定，可他所得出的结论与【虚妄】的意志截然不同。</p>

【虚妄】的受封者于其主君所行的道路上，开辟出一条歧路。</p>

名为【自由】的歧路。</p>

在这一刻，构成银白飞鸟的灵感发生变化，如狮如鹿如鱼如酒如剑，它是任何被寄予了【自由】意象的事物，却又都不是。</p>

宋暮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自由】的刻印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超越了现界的评判框架。</p>

银白的灵感翻涌。</p>

于是他站了起来。</p>

没有太过特殊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想这么做，所以他做到了。</p>

漆黑的虚无深渊中，银白的身影格外显眼。</p>

执掌“无”的主君并未在意这份变故——这在祂看来毫无意义。</p>

但身处于此处的并非只有主君。</p>

战马嘶鸣，黑暗中，“收割”概念的集合造物散发深寒的意味。</p>

兽。</p>

宋暮一眼便认出了那道身影的位格，也只有兽才能行走于【虚妄】之中。</p>

也就在这一刻，一只手掌撕开了无意义的乱流，出现在了宋暮的身前。</p>

这只手掌白皙纤细，甚至还能透过肌肤看见其中青色的血管。</p>

宋暮认出了这只手掌的主人，于是上前，将其握住。</p>

下一刻，在这只手掌的牵扯下，他脱离了深渊，身后传来战马不甘的嘶鸣。</p>

明媚的阳光映入眼眸，宋暮眯起了双眼，其中的银白刻印迅速消散。</p>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轻轻将他抱住。</p>

“欢迎回来，宋暮。”</p>

身穿格子裙的少女语气温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