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始者为初，何者为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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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着问末末，是谁，是谁做的，末末忽的哭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说：“师父。”</p>

“师父？”</p>

“师父。”</p>

贺梓推。贺梓推你个天杀的狗东西，末末可比你女儿还小啊！</p>

我顾不得将末末好生安抚，冲到平日里医馆中给学徒做饭的后厨，捉起菜刀，就往外冲。</p>

我要杀了贺梓推。</p>

当我红着眼睛冲出去的时候，忽的有人大呼：“圣上面前，休得放肆！”尖长的尾音，似是宫中宣旨的太监，我抬眼，却着实惊着了。</p>

不只宣旨的太监，皇上竟是亲自过来了。</p>

我跪在地上，冷汗泠泠的滴下来，我一个字一个字听着那旨，手撑在地上微微发抖。</p>

颜末，我的末末，被皇上封了采女。</p>

此后，贺梓推一直住在宫中，我却被拦着不让入宫，我见不着贺梓推，甚至想过硬闯到宫里去，末末死死拦住我不让。</p>

“初哥哥，初哥哥你不要去，你会死的。你会死的！末末不要初哥哥死！”</p>

我跪在地上，抱着末末的腿，爹爹下大狱时我没哭，娘亲被舅舅逼着回娘家再嫁的时候我没哭，一群亲戚都不理睬我们，都不收留我的时候我没哭，领着末末上京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没哭，可我今天，哭的一塌糊涂。</p>

“末末，全都怪哥哥，哥哥无用……都是哥哥无用……哥哥没保护好末末……”我和末末说，我们逃了罢，远远地逃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再也再也不要回京！</p>

末末哭着说，她欠皇上一个恩情，她必须要还了。</p>

贺梓推那狗东西正对她做着龌龊事儿时，是皇上进来，逼着贺梓推停了手，只是，只是还是晚了，而后皇上便动了心思，让末末入后宫。</p>

后来，末末却没进的成皇上的后宫。</p>

末末华服大妆，端坐在榻上断了气。</p>

那几日我几近死过去最后师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吼道：“颜初你要死就赶紧去死！颜末她那么想让你活着，你去死啊！你倒是麻溜的抹脖子啊！”</p>

末末，末末，我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在枕上濡湿了一片，像小时候，末末坐在栀子花底下，花瓣落在衣襟上的明明暗暗……我坐起来，怔怔的，开始收拾末末的东西。在个小囊里，我翻出了一封信，末末的信。</p>

末末，是自杀的。</p>

她原本身子瞧着还成，这么一番折腾，却又几近掏空了底子，而她自己又擅自停了药，省了平日的忌口，甚么伤身吃甚么，最后，硬生生耗死了自己。</p>

她说，应了皇上的册封，就算是报恩了，她只想同初哥哥一辈子，等来世，她还是个清白的末末。</p>

她说，世人皆恶，要我永离京城，再莫过问京中尘事。</p>

好啊，末末，初哥哥都听你的。</p>

边民淳朴，我离了京，就往胡地去了，天高湖澈的，果然好地方，末末你瞧见了吗？</p>

十几年了，我以为一辈子都这样了，直到我那日，遇上了我十二岁时救治的那个小姑娘，齐威侯家的长女，宁翊宸。</p>

明明当初和末末差不多的病症，可她怎么就这么鲜活的跳动在我眼前，明媚的如同朵干的日出，红衫子衬的肌肤出了玉色，她冷笑，怒斥，尖牙利嘴像个猫儿。</p>

我穿红衫子的末末在哪儿呢？十几年了，我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当年末末去的时候，也是她这般的年纪。多好，末末要像她这样，多好。</p>

可就是这个和末末一样穿着红衫子的姑娘，扒开了我的伤疤，鲜血淋漓。</p>

她说：“壬午之乱的时候，我夫子盛淮安，在宫中。”</p>

“当时众人不知把皇上藏在哪儿才安全，最后想出主意的是贺梓推，为了保护皇上，用了两张人皮面具，换了自己和皇上的脸……”</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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