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碎石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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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涛的表嫂有个碎石厂，已经开办了好几年了，现在赚了钱，想去另外开办一个更先进更省力的碎石厂，她想把这个旧的碎石厂处理掉。她听说成涛和我现在没工作，就来家里和成涛商量，想把碎石厂处理给我们。她说起那个碎石厂怎么怎么赚钱，生意是如何如何的好，真的是吹得天花乱坠的。这对于刚刚失去工作的我们，无疑是送到嘴里的肥肉，哪里会想到当人家先进的碎石厂开起之后，谁还会来你这落后的碎石厂里买石子。

表嫂和成涛商量好后，就开始签合同。就这样，我们付给表嫂贰仟伍佰元，大概相当于现在的贰万伍仟元吧，买了碎石厂。现在本来就失业了，辛辛苦苦存的钱却一笔一笔的往外流，心里都有点慌啊!这付出去的钱能否找得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呀！

开办石子厂首先要请三个工人，还要包三个工人的午餐，另外还要联系司机运广子石。第二天，成涛就开始忙这些事儿：请工人、联系广子石（就是碎石原料），我就负责买菜做饭，婆婆心情好的时候就帮忙照看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孩子就跟着我在灶台前后转。

有一天晚上，成涛回来和我说起那些运广子石的货车很赚钱，又不交税，因为是黑车（没有户口的车），他说对面的文阳开了好几年的黑车，都没人来查过，买二手的黑车要便宜些，几千元就可以买到，而且我们现在也正需要固定一辆专门送广子石的车。我想到弟弟现在也失业了，在家里待着，就打算回去和母亲商量，给弟弟买辆黑车，一方面给弟弟解决了工作问题，另一方面，弟弟也可以帮我们运广子石，这样就两全其美了。我跟成涛说了这个想法，成涛也同意了。

于是，我就回娘家一趟。想到春节婆婆把我气回家去，也让父亲操了不少心。我打算去集市给父亲买点吃的，我给父亲买了一瓶麦乳精，父亲喜欢吃蛋糕，我就买了一斤蛋糕。刚买好，就看见了母亲，母亲很着急的样子。我把情况告诉母亲，没想到，母亲一口答应。母亲说弟弟现在很不听话，如果不拿钱给他，他就要把家里的门打烂。母亲也是正准备去找我，看能不能给弟弟找活干，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所以，无论好事和坏事都有那么凑巧的时候，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没办法挽救。

我带着弟弟来婆家，走的时候，母亲反复的问我几次，黑车会不会有人检举，母亲的意思还是想多添一些钱，买一辆正规的可以上户口的车，我当时也问过成涛要不要买一辆正规的车，成涛说运广子石没有必要用很好的车，还说：“文阳那个旧车开了好几年都没人查。”我把成涛说的话讲给母亲听，母亲也相信了。成涛的大哥是个老司机，他对车的行情很熟悉，也有卖二手车的朋友。虽然心里知道大哥不是很可靠，但又觉得另外找人选车很麻烦，成涛就只好叫大哥带我弟弟去选车，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车选好买回来。哥哥教弟弟开了一段时间，弟弟说哥哥有点保守，就叫他的一位开车已经很熟练的同学来教自己，直到弟弟可以单独操作了，才开车去运广子石。

碎石厂开始三个月生意还挺好的，因为表嫂他们那种先进设备还没安装好，来买碎石的车辆还要排队，婆婆和爷爷看到生意这么好，一天笑嘻嘻的，有时还会过去帮忙。现在每天的开支也不少，婆婆和爷爷只看到每天都收了许多钱，他没看到付工资和运费以及买机油用出去的钱，而且，自从我们碎石厂开办以来，哥嫂一家人每天都和我们在一起吃，不管哥嫂多么有钱，他在我们面前是一分钱的生活费也不给的。相当于我们现在除了我们一家三口以外，还要负担婆婆爷爷和哥嫂一家三口的生活。他们现在吃你的，吃得笑呵呵的，当你吃她的时候，那个脸色有多么难看。

弟弟每天都给我们运广子石，他那位同学也常常来陪同弟弟一起去。前两个月都平平安安的，没人来检查弟弟的车子。从第三个月开始，不知是否有人去检举了，我们这一带经常有警察来查黑车，弟弟只要一发现警察就要把车开去藏起来，他们黑车之间也相互心照不宣，只要谁先发现有警察，就要相互通知一声。一天，弟弟和同学刚运广子石回来正在倒车的时候，突然开过来一辆白色的小车，他们以为是警察来了，心里有点慌，再加上那辆白色的车开得太快，同学来不及避让，白色的车突然一下撞在同学开的广子石车上，本来是小车的责任，但因为弟弟是一辆黑车，如果交警一来，被检查出是黑车，不但要没收车子，还要被罚许多款，弟弟和同学都被吓跑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警察把那辆车收走。

就这样，母亲辛苦存的五千五百元买来的车，不但没赚钱，反而丢失了，这件事对父亲的打击特别大，本来就病弱的身体，再经受这样沉重地打击，父亲突然一病不起。

我们的碎石厂呢，成涛每个月都说赚了钱的，就是没看见钱在哪里，这种生意好的状态只是维持了几个月，慢慢的随着表嫂一家和另外两家的先进设备安装完工，来我们碎石厂买石子的人寥寥无几。他们那边只要货车的翻斗对准顺着碎石机安放的梭槽，石子就直接流入翻斗里，不用人工上货，既省时又省力；而我们这边要工人一铲一铲地铲进翻斗里，太慢了，只要他们那边有货，客户就不会在我们这边来买石子。

现在生意不好，工人们都走了，还有许多石子没卖完，成涛一个人在厂里守着，偶尔有客户来也可以卖两车石子。

因为我们家的碎石厂就在家的对面，即使在家里也能看见要货的车子去厂里了。一天，成涛有事出去了，说只耽搁一会儿就回来，叫我在家里要注意有没有货车去厂里，如果有就过去招呼一下。后来，我看见有辆货车去了碎石厂，我打算先过去上货，等一会儿，成涛就回来和我一起上，只要有主人人招呼着，客户就不会走。孩子非要跟我一起去，如果带上孩子过去，就会走得太慢，客户看见没人上货会很快走掉。现在正是需要婆婆照看孩子的时候，婆婆却爱理不理的，任随孩子扭着我。结果，客户走掉了，少卖一车石子。

生意好的时候，我做饭，婆婆有时还来帮一下忙。现在，生意不好了，婆婆啥也不做，就等着我做好了饭叫她吃，不管你有多忙，也不管孩子怎么扭着你，反正是把事情丢给你一个人做，看你越累她越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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