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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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佛魔寂灭，仙圣崩绝，大妖老怪们纷纷就死。牛头人的两位先祖也没能逃过这一劫难。</p>

仙圣妖魔们尘归尘土归土，但他们的一些血脉后裔和凡人，反而因为实力低微，或不懂修行，受狂暴灵气的影响害最小，艰难地挣扎着，历尽艰辛生存了下来。</p>

人是万灵之长，肉身构造与大道最契合。</p>

能留下智慧血脉的大妖，至少也须达到化兽形为人形的化形境界才行。大妖之间结合，或是大妖与人类结合，进而诞下天赋强大的人形后裔。</p>

传承血脉，有强弱、浓淡、显潜之分。一个人体内最浓最强或最显的是哪一种血脉，他身上就会或多或少出现这些族类的特征。</p>

比如青丘狐族男人浓烈的体味，黑风山熊人炭工般的肤色和浓密的体毛，西湖蛇人柔美的腰肢和灵巧的舌功，但他们的外表看起来和正常人类的差异并不大。</p>

更何况在不少地方，随着不同种族之间常年的杂居、通婚，让血脉混杂淡化，他们在外貌上和凡人已经看不出什么不同了。</p>

牛头人却不然。很多人觉得，这是因为，一则牛头人很少与外族通婚，二则他们的先祖血脉太过强大了。</p>

牛小二所在的牛家村，宗祠中供奉的是平天大圣牛魔王。</p>

传闻这位大妖实力强横，是当时天下有数的妖圣，而他的夫人更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人类仙子。</p>

他们的初代后裔“圣婴大王”，曾在上古时闯下赫赫威名，然而“圣婴大王”的体貌与正常人类并无二致。</p>

但随着一代代的血脉传承，人形体态不断弱化，牛头人的特征慢慢显现了出来，而且越来越突出。</p>

除了高大异常的身材，那对弯弯的双角，将他们和凡人明显地区分开来。同时，“圣婴大王”的狡猾机灵劲儿，反而在他们身上逐渐消失殆尽了。</p>

牛小二的聪明伶俐，根本就是牛头人中的异数，甚至有人认为是极其罕见的“圣婴大王”血脉的突显。</p>

牛小二对此嗤之以鼻，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p>

但也许正因此，才如此容易得到这个测试的机会吧。</p>

经过多年的流传，退婚掴面的法事发展出很多形式，人们认为通过不同的祭祀程序，可以将特定方面的气运，转嫁到被退婚人的身上。这种有所侧重的气运转嫁，比胡子眉毛一把抓的方式效果要好很多。</p>

当然，牛小二根本不信这一套。</p>

牛小二没想到的是，他本来觉得无人会看得上的退婚人角色，居然有不少竞争对手！让他的心底产生一丝不该有的滑稽和欣慰。</p>

客厅等着的好几位，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他。</p>

除了身材魁梧的熊人，另一个肥硕的胖子最抢眼，鼻涕迎风吹泡，嘴角挂着涎水，显然是家人送智障来废物利用的。</p>

一个衣着邋遢看不出种族的游侠儿，腰里左边挂着把看不出颜色的破刀，右边皮囊里露出被摩擦得光亮的短枪的木柄。他用改成铁钩的左手理了理头发，看着牛小二的目光十分不善。</p>

在他旁边是一个嘴吻尖削，两撇稀疏焦黄短须的小个子，衣着光鲜，却穿着一双明显大的多的破鞋，从鞋尖的破洞中隐约可以看见两只肮脏的黑脚趾。身高和十来岁的牛小二差不多，却昂着头，两只小眼睛盯着牛小二骨碌碌乱转。</p>

牛小二恶意满满地猜测，他的祖上八成和无底洞那位有点关系吧。</p>

“诸位娇客且用些茶水，稍安勿躁，人已到齐，我马上禀报老爷小姐，准备开始比试。”</p>

还要比试？</p>

这是牛小二来之前没有料到的。他随即明白，这么多人争夺一个位子，相互比试一下，是应有之义。</p>

不然无论选择何人，都有失公允。</p>

那家仆拦住发牢骚的熊人，说完便转头去了。</p>

见朱家下人走开，焦黄短须的小个子第一个跳了出来。</p>

“哪来的娃娃，毛长齐了没有？也敢学人退婚？”</p>

牛小二对退婚资格势在必得。刚才看了厅中的几人，对他们的身份已经心中有数。</p>

退婚转运这种事情，在民间相信的人很多，也都把退婚人看成是倒霉蛋。</p>

愿做这个的，若非真正需要钱，便是那些无所谓的泼皮无赖。如此不顾脸面地贪财，即便在泼皮无赖中，也不会是多厉害的角色。</p>

现在大家都在朱老九家里，牛小二赌他们在测试结束之前不敢随便动手。</p>

于是他对那人的话置若罔闻，头也不抬，只管坐下来，拿起茶杯自斟自饮。</p>

“说你呢，说你呢！”</p>

这次开腔的是那游侠儿，边说边用手当当地敲着茶几。</p>

牛小二微微一笑，只是慢条斯理地喝茶。</p>

“小兔崽子，不给爷面子！”</p>

那游侠儿仓啷拔出长刀，指着牛小二骂道：“赶紧他妈的滚蛋，不然看我不剁了你！”</p>

牛小二捏着茶杯的手，紧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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