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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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醒来的时候，只有牛三斤守在床边巴巴地看着他，四处找不到牛小二。</p>

“呜呜”老高喉咙里发出混乱而焦急的声音。</p>

“小二退婚去了，你安心养病。”</p>

牛三斤猜到他想问什么，拍了拍老高的手背，“你只有好好活着，才不辜负孩子的苦心。”</p>

听到牛三斤的话，老高没有得到半分安慰，不断涌出的痛惜和苦楚，几乎要把脸上的老人斑都要挤落下来。</p>

老高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声。</p>

牛三斤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p>

房间里出现漫长的沉默。</p>

慢慢的，老高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坚毅决绝起来。</p>

牛三斤突然发现，眼前的老高仿佛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佝偻瘦弱的身上散发出铁血的味道。</p>

“老高，你可别想不开呀！来，喝点热水。”</p>

老高摇摇头，没有吭声，把抖动的右手放在胸前，捏了一个奇怪的指诀。</p>

此时正值深冬，茅屋里却立刻有了一种仲春温润萌动的感觉。</p>

那是生命的力量，是成长的力量。</p>

老高枯黄的面色，以肉眼可见到的速度，慢慢红润饱满起来。他的呼吸不再急促嘶鸣，手臂不再抖动筛糠，越来越稳定有力。</p>

连浑浊的目光，也有了几分清明。</p>

不过片刻之间，吐出一大口浊物，卧病不起的老高便翻身从床上下来。</p>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原本性命垂危的病人，能片刻之间恢复如常？</p>

“这是——这是——”</p>

牛三斤接连后腿几步，看着老高，语无伦次。</p>

“嘿嘿！”老高苦笑一声，右手拍了下左臂，发出如敲打腐物一般的声音。</p>

干枯的左手连着干瘪如朽木的手臂，从他的袖子中掉落下来。残臂好像没有重量，轻飘飘落在地上，如最轻薄的瓷器一般摔了个粉碎。</p>

“自残疗伤之法。现在我少一条胳膊，你少一条腿，咱们天残地缺，更像一家子了。”</p>

“你这个老疯子！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类。小二很快就带着药回来了，只要你不死，总能救回来。你这又是何苦？”</p>

“我一个糟老头子，怎么死都没有关系，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这么拖累孩子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也是个人类。”</p>

牛三斤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老高，眼中向外投射着凛冽的阴狠。和平日憨直的牛铁匠判若两人。</p>

老高面色不改，徐徐道：“我不管你为什么教他聚敛血气，强生双角。我也不关心你们是如何在一起的。毕竟，谁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看得出来，你确实在把他当亲儿子养，甚至比亲儿子还亲。”</p>

看到牛三斤的神色慢慢有几分缓和，老高接着道：“我决定把我的衣钵传给他。”</p>

“你？什么衣钵？”</p>

“我是个还算不错的炼器师，若他得我真传，萃物炼器，天下再大也去得！区区些许银两算得了什么！”</p>

“你！你这个老东西！”</p>

牛三斤一拳打在老高的脸上。</p>

牛头人铁匠出人意料地发起火来，“俺爷儿俩这么掏心掏肺地待你，你他娘的一直都还没教过真手艺！”</p>

瘦弱的老高被打飞到床上。</p>

他抱着嗡嗡的脑袋，看着犯牛脾气的牛三斤。</p>

这情况和原本的预期有很大差别，他的这个传承，有多少人愿意舍弃一切来交换，牛三斤应该激动、兴奋、感恩才对啊。</p>

没等他脑筋转过弯来，就再次晕了过去。</p>

……</p>

牛小二紧紧攥着茶杯。</p>

退婚这件事，对师傅的病非常重要。原本一再自我告诫要心平气和，但被人用刀指着鼻子骂，他火气还是止不住蹭蹭地就上来了。</p>

毕竟血性少年。</p>

没等牛小二有所反应，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呵：“谁要打打杀杀，就给我滚出去！别弄脏了我家地面。”</p>

从外面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身丫鬟打扮，略有几分婴儿肥，粉面翘鼻，白裙青衫，头挽双丫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屋里的五人。</p>

“不敢不敢，我跟这小牛犊子开玩笑呢。”</p>

那游侠儿还刀入鞘，满脸堆笑，刚才凶神恶煞般的神情消失不见。</p>

“不敢就好。”小丫鬟哼了一声，道：“我来给你们说一下今日比试的题目，赶紧做完才是正事。谁先做完，谁就是这次比试的魁首。那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p>

几句话说得众人心里痒痒的。</p>

“什么题目？”焦黄短须的小个子急火火问。</p>

牛小二抬头看了看小丫鬟，对这个问题，他也很好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