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十日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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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诚然道：“我何曾不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我知道后，何曾不生气，可是后来想想，比起杀了他们，成全才更有意义不是吗？”</p>

太后叹息一声，“这是多此一举，”又无奈的摆摆手，“你叫他们断了便是。”</p>

我皱眉摇头，语气有些激动起伏，“断不了了，若是太后不帮他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肯还会引起不可挽回的轩然大波，而今正值多事之秋，实在不能再兴起什么事端来。”</p>

太后指着我问：“你还有什么隐瞒？”指尖极细微的颤颤发抖。</p>

我俯首，心一硬，阖眸道：“庄婕妤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孩子是宁亲王的。”</p>

太后面色大震，青白相间，坐在凤头五雀交椅上的身子一晃似要跌落，瑾月姑姑忙过去扶住，太后手支着头歇了许久，方道：“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p>

我沉吟，“此事在告诉太后前除了我，并无第三人知晓，就连宁亲王都不知晓。”</p>

太后以手覆额，眉宇间透出烦恼神色，“你做的很好。”</p>

我失笑，“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属实是庄婕妤糊涂，我也是不敢擅动，害怕事情更加恶化，所以，今日特来求太后想想法子，太后也不会想看到庄婕妤和宁亲王被陛下斩杀的情景吧，更何况庄婕妤现在还是一尸两命。”</p>

太后微微叹气，“我又能有什么办法？”</p>

我急道：“当年太后既能把我送出宫去，现在就一定有办法把庄婕妤送出宫去。”</p>

太后瞠目看着我道：“这怎么一样！”</p>

我目光淡淡扫过太后，轻声问：“怎么不一样？”</p>

太后目光紧盯着我道：“当年把你送出宫实乃迫不得已，不想叫你误了皇帝，误了国事，兹事体大才不得不把你送出宫去，”说着，揉一揉太阳穴，“你可知道为了把你送出宫花费我多大的代价。”</p>

我抿了抿唇道：“可是再怎么说宁亲王和陛下是兄弟，太后也不会想看到兄弟相残的惨剧吧，”说时，我目光轻轻瞥了一眼瑾月姑姑，“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传扬出去，皇家颜面何存？”</p>

瑾月姑姑神色虽能看出有十分的焦急，却也不搭话。</p>

太后思虑了片刻，面色并不好，朝我摆了摆手，“你先去罢，我再想想。”</p>

我轻声道：“若是太后想帮他们，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太后点点头，又朝我摆了摆手，我只得请安告退。</p>

足下步履踩着落英缤纷，我一步步缓缓走在慈宁宫廊上，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到底是为庄婕妤搏了一片自由清净，还是将她亲手推入万丈悬崖，一不小心撞到了呈药给太后的小宫女身上，小宫女抬头见是我，忙跪倒在地上道：“奴婢一时没注意来人是娘娘，惊扰了娘娘贵体，还请娘娘恕罪！”</p>

我让她起来，轻笑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有心事走路没看来人，拐角处本就容易相撞，你不必挂怀，我不会怪罪于你。”</p>

宫女颤巍巍的起身，行礼道：“多谢娘娘恩典。”</p>

我看了一眼木盘上托着的药碗，里面的汤药正散着腾腾热气，入鼻的味道倒是苦的很，“这是呈给太后的药？”</p>

宫女点头，“是。”</p>

我微笑道：“太后喝药也有一段时日了，身子看起来是好些了，恐怕再喝几日药就会大好的。”</p>

宫女敛眸，神色有些凄然。</p>

我忙问：“怎么了？”</p>

宫女叹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后的光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特别好，坏的时候……”声音小了些，“实在让人害怕。”</p>

我蹙眉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宫女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太后一早都是喝太医当时开的方子，效果尚可，后来太医突然告老还乡过来拜别太后时，重新给这方子加了几味药，起先太后喝了觉得身子轻盈，似是有大好症状，又一连喝了几日，可太后的状态却反而竟不如前了，时好时坏的，也不知是方子不受用的缘故还是什么。”</p>

我道：“那瑾月姑姑就没再请御医过来瞧瞧方子？”</p>

宫女道：“自然是请过的，但御医看了说方子正合太后脾性，恐是太后虚弱之故，便开了一副调理补气的大补汤药给太后。”</p>

我问：“那你们可有把补药每日熬给太后进补？”</p>

宫女点头，“有，却还是不见大好。”</p>

我笑，“身子的调理如何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垂眸想一想，又说，“过两日若是慈宁宫得空可遣人拿着方子到我这里来取些补品，恐是方子上头有些补品以往用得不大好，并非上品才误了药效，正好前些日子陛下赠了些给我，说是外夷进献的，给了我也用不着，若是能给太后入药调理倒也是好的。”</p>

宫女面上神色恳然，“是。奴婢必把这话带给瑾月姑姑。”</p>

我点了点头，起步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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