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镜中人非旧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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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曾的主人家在离小镇三十里一个名叫黄金塘的山村，高大宽敞的青砖大屋，与周围低矮窄小的茅草屋或者黄木屋形成了鲜明对比。</p>

郁离还未进门，便已开始观望，青砖大屋并无丝毫妖氛鬼气，所谓闹鬼，从何而来？</p>

老曾主人汪文灏听闻请来的大法师乃是大名鼎鼎的竹娘子，大喜过望，一声令下，立刻布下宴席，道一面吃一面谈。</p>

他年过五旬，妻妾成群，但人丁不旺，只得一子汪辅臣，今年十八岁，因山村书塾太小，自十岁起送到镇上一位老秀才处读书，每月回家一趟。</p>

问题就出在汪辅臣身上。</p>

自上月起，不知怎么回事，他死也不肯去老秀才家读书了，问他也不会说，只钻在自己房间里，蒙着被子，除了一日三餐，再不见人。</p>

汪家只得这一个命根，不读书也就罢了，但钻在屋里不肯见人，连父母都不肯见，汪文灏怎么不心急如焚？</p>

他仔细盘问了侍奉汪辅臣读书的小厮，小厮回禀少爷在老师家认真读书，并无异样。</p>

他也盘问了侍奉汪辅臣一日三餐的丫鬟，丫鬟回禀少爷只让她把饭菜放在门口，待她走远才开门拿，便是开门瞬间也是蒙着被子。</p>

郁离心中奇怪，这么听来，不像闹鬼，更像闹别扭吧，难道思春了？</p>

“令郎可是有心上人了？”她忍不住问。</p>

“起初，我们也是这么怀疑的，问过小厮，他老师家并无女子，辅臣也从未踏出老师家半步，哪来的心上人？若说我们府中，一向规矩严谨，仆妇丫鬟也循规蹈矩，绝无苟且之事。”汪文灏道。</p>

一旁的大夫人立刻道：“我也问过臣儿，若是他看上哪家女子，我们立刻上门提亲，可他矢口否认，说功名未就，不想成家。”</p>

“那怎么怀疑——”</p>

“我们都听见了，那还有假！”旁边一位侍立的女子道，她身穿杏色衣衫，衣饰华贵，明显是小妾之一。</p>

“对，当时臣少爷一开声，竟是女声，差点没把我们吓死！”另一名淡黄衣衫的小妾抽出绢帕，揩了揩泪水，“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中了邪？我们汪家只得这一点血脉，若有个好歹，叫我们下半辈子依靠谁？”</p>

大夫人一口啐在淡黄衣衫的小妾脸上：“我呸！当着老爷的面，你居然诅咒臣儿！老爷，你方才也听见了，琵琶她这个做亲娘的如此歹毒，见不得臣儿好！”</p>

“夫人，我哪有？臣少爷乃是我心头肉，哪里舍得他有一点点不好！”</p>

……</p>

一时之间，屋内乱成一团，哭的哭，劝的劝，还是汪文灏一声断喝：“大法师在此，臣儿境况如何还不清晰，你们吵什么！要吵，回后院去，继续吵，别耽搁了人家大法师料理！”</p>

这种事情郁离见多了，本以为某小妾争风喝醋暗中下了什么迷幻之药，让汪辅臣神志不清，谁知到达汪辅臣房前，才发觉事有蹊跷，房内竟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妖气。</p>

而这妖气如此熟悉，分明是人面妖的气息！</p>

但仔细一辨，气息与人面妖又有细微差异。</p>

“臣儿，娘来看你了，你开开门！”大夫人轻轻拍着房门。</p>

“不见，我谁也不见！”房内传来暴躁的声音。</p>

果真是尖细女声。</p>

但汪文灏等人面色如常，应该早听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