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醉梦千秋何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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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走出十八层地狱的大门，回首忘了一眼高高的殿门、幽深的通道，只觉苍凉</p>

左翎与司空已经久侯，见阿黎走出来，左翎便立即上前，迎回了阿黎，“如何，可寻得融意？”</p>

阿黎点头，却是低垂着眉头，“见到了，也问到了，得到了答案。”</p>

左翎见她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眉头紧皱起来，“他可是与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令你不悦，若是如此我便去杀了他。”说罢他便欲走向鬼殿。</p>

“不，无事，我并没有不悦，只是，他给的答案很可能就是残酷的真相，而我，无法接受那个真相。”阿黎按住左翎的手臂，如此解释，才令他停下了去势。</p>

但左翎仍是愠怒地拧着眉，牵起阿黎的手，“他与你说了什么？”</p>

“他说……”阿黎顿了片刻，心中挣扎许久，“我乃不存于六道之人，是我的存在，害死了慕知……阿翎，我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诞生于这世上，那般诡异的身世，我到底，是什么人？”她说着，眼眶便不自觉地微微红了起来，但终归还是没落泪。</p>

左翎心疼地伸手抚上阿黎的脸颊，“你就是束黎，我的束黎，神机境的束黎。”</p>

司空站在不远处看着，自然也是听到了阿黎所说的话，他侧首看了一眼幽暗的鬼殿入口，眸中的色彩深邃难测。</p>

“阿翎，我们回去吧。”阿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勾起笑来，“回神机境，回家。”神机境，是她唯一的家。</p>

向前走了几步，阿黎突然想起了司空，她回头看着他，“你可还要随着我们？”神机境毕竟隶属天界，天魔有别，不知束修能否容得下他。</p>

司空也看着她，轻笑着缓缓摇了摇头，“不，神机境，不是我现在该去的地方。”</p>

“那你准备去何处？”阿黎问出口，又滞了一瞬，“罢了，你应是本就有处可归。”</p>

“……”司空沉默。</p>

“阿黎，我们该走了。”左翎见阿黎违背承诺向司空说了话，顿时不悦，催了催她。</p>

阿黎也回过头来，不再顾司空，跟着左翎，飞身离开了此处。</p>

司空看着那一墨一赤的身影迅速远离，消失于视线之中，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轻轻地，回了阿黎的话，“无处可归。”</p>

他又回头看鬼殿，片刻后还是垂下眸子，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此地，浅紫的身影于幽暗之中一瞬消失。</p>

左翎带着阿黎破界而回，刚于天界落足，两人便回了神机境，对阿黎来说，天界并没有她的落脚之处。</p>

此时入夜，神机境的小生灵们也开始飘荡而出，阿黎带左翎直接一路钻进了林子里，小生灵们受了惊，纷纷躲开，阿黎数着步子，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找到了年岁久远的一处记号。</p>

“就是此处了。”阿黎确认了位置，就从袖中掏出了一柄小铲子，蹲下来挖起了树下的土。</p>

左翎不解，“阿黎，你这是？”</p>

“我三百年前在此处藏了酒，可是当时的陈年好酒，如今又是许多年了，应是更为香醇。”阿黎手上不停，一铲一铲的将土挖出来，左翎闻言，也用魔力化了一柄小铲，帮她一起挖着这陈年“宝藏”。</p>

挖了好深，才终于听到清脆的一声，阿黎便知是挖到了，手上便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在微弱的光下，便能看到有数个酒坛露出来。</p>

左翎讶异，他试了试周围未挖开的土，皆有清脆之声，不知阿黎这是藏了多少酒，若是全都挖出来，大抵是能开个酒庄的。</p>

阿黎也不嫌泥土脏，直接抱了三坛子酒出来，几脚就将挖出来的土填了回去，“走，小左子，我们去喝酒！”她丢了一坛给左翎，让他帮忙抱着，自己一手抱着一坛，借着小生灵们散发的光芒，走向了神机殿的方向。</p>

借酒消愁，向来是阿黎最常做的，喝的酒越好，便是心事越愁重，而此时，她心中便是极为不好受的。</p>

左翎跟在阿黎身后，闻到酒坛中散发出的丝丝浓厚的酒香，看着面前完全不顾形象的人，眼中尽是疼惜。</p>

神机殿顶，整个神机境最高的地方，阿黎踩着砖瓦，找到老地方，便坐了下来。</p>

左翎也跟随着坐在她旁边，将手里的酒坛放在屋脊上，“阿黎，你从未带我来过这地方。”</p>

“是吗？”阿黎启开一坛酒，也懒的用杯碗，直接举起坛子仰首灌了一口，“许是我以前不敢吧，那时你身子弱，若是不慎从这殿顶摔了下去，父尊岂不要将我毒打一顿。”径直用袖子抹去嘴角的酒水，阿黎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身为天界神机天尊的养女，若是让他人见到这般模样，怕是又要议论是非。</p>

“如今，我已经有保护你的能力了，便不需要再像以前那般，还需处处由你护着。”左翎无心看此时神机境的美景，他一直看着阿黎，“所以今后，你便不需要别人了……”</p>

阿黎又仰首灌了一口酒，眼眶泛着的红色还没有消失，“阿翎，其实我并不需要谁的保护，我一直都习惯自己承担一切，不论是过去、现在、未来。我需要的，只是你的陪伴，仅此而已。”又是一口酒入喉，阿黎这般牛饮，完全就是在糟蹋珍品，此酒本就是上品，年岁又已有七百多年，醇厚甘冽，于天界也是不可多得，可在阿黎此处，竟是当起了茶水。</p>

“仅是，陪伴？”左翎蹙眉，不，他不甘心于只是这样的陪伴，“阿黎，这一世我都认定了你，自然会陪伴你，至死不渝。”</p>

“谢谢你，阿翎。”阿黎搁下酒坛，浅笑，“此生得以遇见你，是我最大之幸事。你知道吗，在琉璃王宫血池那处，你取回了记忆，在秦舒画和我之间，没有犹豫地选择了我，我便在那时发誓，此一生，绝不负你。”她伸手将手中的酒坛递给了左翎，笑得明艳。</p>

左翎听到那最后一句话，看着心上人美丽的笑容，他愣了片刻，接过酒坛，尝了一口。入口辛辣，回味却甘，他皱眉，脸上激起粉色，这一世未喝过酒，便也是酒力极差了。</p>

但这一口酒下肚，他只觉胆气壮了不少，看着身边又启了一坛酒的阿黎，眸中深情流露，“阿黎……我们……”阿黎刚才那几大口酒落肚，这酒极醉人，这会儿酒劲也是走了上来，面上微醺，脸颊红润的模样看得左翎心中微动。</p>

“我们，成亲吧。”</p>

阿黎举起酒坛的动作停滞在半空，她睁大了双目，有些不敢相信地放下酒坛，扭头看向左翎，他的神情告诉阿黎，他是认真的。阿黎觉得自己与左翎，数百年的相识、相守，成亲应也是自然，但不知为何，真在他说出此话的这一刻，她却犹豫了。</p>

执此一生，绝不负他，这是她亲口说的，也是她心中所想，可为何，她想答应，心中某处却在痛，令她无法说出口。</p>

阿黎不知自己是怎么了。</p>

左翎见她愣愣的，不回答，心中略有慌神，他靠近阿黎，握住她的手，“阿黎，回答我。”</p>

回过神来，阿黎受酒意所惑，明媚一笑，“好啊。”</p>

左翎自是惊喜，他将阿黎搂进了怀里，与她两面相对，贴的极为近，面上掩饰不住笑意，他想这便是此生最幸福之刻，前世他受了那么多的情伤，遭了那么多痛苦，如今，意中人在怀，答应了他的求亲，心中的暖意，那份幸福感，前所未有。</p>

樱唇红润，吹弹凝脂，一双清眸如水，那是阿黎，他的阿黎，从今往后，只属于他的阿黎。</p>

左翎俯首下去，双唇愈近，离阿黎仅有咫尺，眼见着，便是要唇齿相贴。</p>

“束黎！”一声带着怒意的喊声从一侧传来，阿黎一惊，急忙偏开头扒着房檐看了一眼，果不然便见一身黑白配色的身影站在下面，碧色眸子带着怒气抬头瞧着她，“你可是又在殿顶喝酒？！”</p>

“糟，大师兄来了，快跑！”阿黎立马缩了回去，将刚启封的酒塞给了左翎，抱起另一坛未启封的，抓着左翎的手，便匆匆忙忙地逃出了神机境。</p>

“束黎，你给我回来！”祖兮在后面怒吼的声音戛然而止。阿黎于天界落足，也不敢松懈，眼珠子转了几圈，思及这天界她毕竟不如祖兮来的熟悉，躲也是无处可躲的，便拉着左翎，当即便向人界跑了去。</p>

正巧此时人界也正值黑夜，阿黎四处瞧了一眼，在左翎错愕的神色中，带着他一头扎紧了海里。</p>

他们二人潜入海中未有多久，便有一黑白衣衫的人自天上落下来，悬身于海上，看着本就波涛汹涌的海面，脸色黑的可怕。</p>

额间鲜红的竖纹也艳得似乎要滴出血来，默默在海上停了许久，祖兮眼中情绪几番转换，终是闭上眼，平静下来。沉叹一口气，再看了海面一眼，便飞身离去了。</p>

而潜入海中的阿黎与左翎，施法护着怀里的酒坛，一路深潜入海底，于海渊之底找到了金碧辉煌的海主宫。</p>

阿黎的酒劲儿上来了，看着海主宫前守卫的虾兵蟹将，又看着宫殿顶端放置的巨大夜明珠，贴近左翎耳边，坏笑起来，“小左子，走，我们去这海主宫，玩玩～”</p>

说罢便自行游到宫殿的琉璃顶上，放下酒坛，翻手召出“何夕”，于海水中书了一个“泡”字，轻点，金光炸开，一个透明坚韧的泡泡便徒然展开，排开海水，将整个海主宫包裹在内。</p>

如此，酒便不会混了。阿黎满意地将酒坛启封，仰首灌了一口，甘冽醇香过喉，阿黎看了一眼身旁放置的巨大夜明珠，飞身便起，站到了夜明珠之上。</p>

正是这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一处幽暗的海渊，阿黎自是知道这夜明珠可是不可多得的，唯有东南西北四方海主的宫殿上，才会有。</p>

左翎见了阿黎这番举动，也不制止，看到海主宫开始跑出无数虾兵蟹将之时，钻进泡泡，站到了阿黎旁边。</p>

海主宫中突然没了海水，掌宫的海主自然警惕起来，化作一条通体蔚蓝、如水剔透的海龙，咆哮着冲出了宫殿，“何人胆敢扰我南海主宫！”</p>

“我啊。”阿黎散漫地在夜明珠上坐了下，笑着看那南海仙君。</p>

南海仙君看到夜明珠上坐着的阿黎，那分外熟悉的脸，将他的龙须都给吓直了，双目瞪的滚圆，“束、束黎仙上。”</p>

宫殿刚跑出来的虾兵蟹将们，听到束黎此名，竟也纷纷尖叫着四处逃窜，能躲的躲起来，无处可躲的干脆倒地装死。</p>

左翎挑眉，心中猜到这大抵又是不知几百年前，他还不在时，阿黎便险些将这海主宫拆了罢。</p>

阿黎见了他们的反应，笑的便是更开心了，双颊泛红，更是明艳动人，“南海仙君还记得我，阿黎荣幸之至。”</p>

“不敢不敢，不知仙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南海仙君可以说是非常怂了，九百年前的事，仍是记忆犹新。</p>

九百年前，阿黎不过是一粉嫩嫩的小女娃，因对深海好奇，便由当时还是御战天君的祖兮带着，来参加南海仙君的寿宴。</p>

这一来不打紧，阿黎偏偏瞧上了殿顶那颗夜明珠，耍着赖叫大师兄，一定要那夜明珠。</p>

可这夜明珠，天南海北也就只有四处海主宫，各有一颗，若是丢了，这深处海渊之底的海主宫可便要沦为永夜了。</p>

可这六界谁人不知，当年的御战天君祖兮天生嗜血好战，战绩斐然，而他又偏偏宠着阿黎那小女娃，当着一众来宾的面，独自一人便硬生生将那上千斤的夜明珠，给拆了下来，摆在了阿黎面前。</p>

谁知，那小女娃瞧着那高自己不知多少倍的夜明珠，撇了撇嘴，只说了一句，“不要了。”转身便走了。</p>

一身戾气的祖兮天君，听闻此话，便随手又将夜明珠丢回了殿顶，将那琉璃顶砸毁了大半。</p>

而后那小女娃在这四方深海之中无恶不作，不论她做了什么，又偏偏有那惹不起的御战天君护着，可是叫四位仙君愁的龙鬃都险些掉光，最后还是他上书天界，由神机天尊束修亲自前来，将这二人带回去，方才平息。</p>

后来不知怎的，那御战天君祖兮卸了职，转而任职天界御礼天君。但虽是换了仙职，那位的实力仍是不变的，四方海主便达成了共识，这祖兮仙上，惹不得，这束黎，自然也惹不得。</p>

其实九百年前的事，阿黎早便记不清了，她只是隐约地记得，自己曾经去过东南西北四方海主的宫殿，也玩的很开心。此时醉酒的脑子又来得浑噩，她便也不去忆了，“闲来无事，来你这海王宫玩玩，倒是这夜明珠不错。”</p>

南海仙君一听这话，好不容易重新长出来的龙鬃险些炸开，“这，束黎仙上若是喜欢夜明珠，宫中宝库内还有许多，只是这颗，万万不可再拆了。”</p>

再拆？阿黎想了想，莫非自己幼时真有那般恶棍？还天生神力，能将这一看便知有上千斤的夜明珠给拆了？怎的如今那神力不见了？</p>

阿黎歪了歪头，想的问题太多，脑中愈发浑了。</p>

“阿黎，别闹了。”左翎是觉得这不是处好地方，也瞧出阿黎是喝多了，便直接放下酒坛，伸手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阿黎醉酒，惊扰到南海仙君，左翎在此代她向仙君致歉，我这便带她走。”</p>

说罢便带着阿黎飞身而起，向着海面而去，“我的酒，小左子你把我的酒落下了！”阿黎低头看那坛被遗落在夜明珠上的酒，心疼的伸着手叫唤着，可左翎自然是未理她。</p>

那南海仙君伸了伸龙爪，见两人迅速远去的身影，欲哭无泪地看了一眼仍旧笼罩着宫殿的透明气泡，“好歹将这法术给解了再走……”</p>

南海水域的海水温度并不冷，左翎抱着阿黎，一路听着潺潺水流之声，惊跑了诸多大海生灵。</p>

自海面破出，粼粼的海面反射着月光，左翎一步一步走上海边的沙滩，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瘦高挑的身材。几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睫毛上的水珠也映着光，双眸一乌一赤，几缕碎发贴在额头，更添几分妖冶。</p>

阿黎看着眼前的男子，没了面具的遮掩，她在此刻才格外觉得，他原也是生的如此好看。</p>

但瞧着瞧着，一双金色的眸子突然自眼前一闪而过，惊醒了她。</p>

“阿翎，放我下来吧。”她拍了拍左翎的肩膀。</p>

左翎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将她放下来，屈指一弹，便是施法讲他们二人烘干了。</p>

阿黎把酒坛举到跟前闻了闻，仍是清冽醇厚的酒香，便放下心来，还好她反应及时，离开泡泡时施法护住了坛口，才不至于混进海水去，坏了这最后一坛好酒。</p>

找了处礁石坐下，阿黎忙不迭地灌了一口酒，这可是取出来的最后一坛，若是不及早喝了，再出什么意外她可就真的要心疼死了。</p>

左翎本是想问她，成亲的日子定在何时好，但瞧见她红扑的脸，娇俏的笑，便知她此时定是说不出什么好日子，便也就放弃，寻思着明日待阿黎酒醒了，便回去上请师父，由他算个好日子，将此事定下来。</p>

“无来处矣，八荒为母。无去处矣，四海为家。何惧生，何惧死，世间匆匆一过客，不负世人，足矣。”阿黎又饮了半坛，只觉有些飘了，向着星辰大海，举坛长吟，笑的明媚，眼中却是浓重的哀伤。</p>

她笑了吗，许是笑了，亦或是未笑，何人在乎呢，连她自己都不在乎。</p>

仰身躺在礁石之上，手中的酒坛顺势滚落，跌进涌起的海潮之中，晃晃悠悠地飘走了。</p>

星辰为被，一切在眼前模糊，她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她太累了，在人间数日的不眠不休，又在鬼界遭受那般刺激，她真的需要休息了。</p>

来一场，长眠。</p>

左翎见阿黎没了动静，便轻轻跃上了礁石，于皎洁月光之下，见到了她透露着疲惫的睡容。</p>

他俯下身，伸手将她耳际的发丝撩至耳后，细细端详她的容颜，眸中是无尽深浓的爱意。轻柔地抚上阿黎的脸，他凝视着那红润的双唇，缓缓低头、靠近，即将摄取那近在咫尺的甜美酒香，那一定是世上最美妙的味道。</p>

“趁人之危，非君子。”突然响起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同样制止了左翎的行动，令他抬起头，目露杀意看向声音来处。</p>

“司，空。”左翎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人的名字。</p>

一身淡紫衣衫的司空站在不远处的礁石上，背对明月，墨蓝双目流转着光泽，绝美面容上明明是带着笑的，眼中却无丝毫笑意，径直对上左翎暗含杀意的眸子，丝毫未有所惧。</p>

“你寻死！”左翎起身，向他靠近了几步，强大的魔威向他释放而出，那是属于魔界上位者的气息，司空小小魅魔，定会跪于他面前，求饶。</p>

但事实出乎他的意料，司空不仅未在他的魔威下跪地不起，还站得直挺，一丝颤抖都没有，面上还是那副令人发怒的笑。</p>

“趁人之危……”司空似还要将方才的话重新说一遍，但未说完，便彻底激怒了左翎。</p>

左翎一手化出绸缎，袭向司空，司空只略侧身，那红绸贴着脸颊闪过，又消失，在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痕。</p>

那绸，快如刃。</p>

司空感受到脸上的刺痛，只是平静地垂了垂眸，仍是挂着笑，“魔界第三任魔帝的转世，不过如此。”</p>

如此挑衅的话，怎会令人不怒，左翎以魔力化剑，冲向司空，毫不留情地刺向致命之处。他早便就想杀了他，只是阿黎在旁，又有意要护着司空，他无法下手罢了，如今，既然司空先行挑衅，他又何必再忍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