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日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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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就站在宣贺那个坏蛋旁边。”</p>

江折雪仍然闭着眼，声音迷迷糊糊，她似乎又要陷入梦里，语气却很委屈：“你也在梦里，你都不和我说话。”</p>

宣郁说：“不会的。”</p>

“你会把我赶走吗？”</p>

“不会。”</p>

“假如我对你撒了几个小小的谎，你会杀了我吗？”</p>

说着这样可怕的话，她还闭着眼。</p>

“你会把我的手脚打断，扔到炼丹炉里烧舍利子吗？”</p>

宣郁说：“道教才会用炼丹炉，得道高僧才能烧出舍利子。”</p>

江折雪只是执拗地追问：“你会不会？”</p>

“永远不会。”</p>

听了这话，江折雪终于笑起来。</p>

她就像眷恋热源的小动物，往被子里拱了拱，毫不客气地派遣他：“我饿了，我要吃东西，再不吃就真的饿死了。”</p>

宣郁静静看着在被子里滚来滚去的江折雪，最后真的起身去给她拿食物和水。</p>

见宣郁什么都没说就离开，江折雪终于松了口气。</p>

她放弃了手脚并用抱着被子的树袋熊姿势，整个人在床上摊开。</p>

梦里的意象过于复杂，江折雪只能慢慢捋着思路。</p>

寺庙，僧人，还有寺庙深处的少年。</p>

梦里的江折雪捂着耳朵，说明她潜意识正在躲避，或者非常抗拒这些来自寺庙僧人的声音。</p>

大片的红色和让人烦躁的铃铛也是糟糕的意象，也许是潜意识里隐喻的血腥和控制。</p>

江折雪望着天花板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黑色的玻璃。</p>

所以她之前真的遇到过宣郁，而且是在相当糟糕的情况下。</p>

想起梦里那个抱着公鸡的女孩，江折雪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一点好。</p>

她不想把自己赌在未知的危险上，毕竟她现在并不清楚宣郁的底细。</p>

他和她一样是躲避者？或者他就是血腥和恐惧的来源？</p>

江折雪莫名有些烦躁。</p>

她又想起女孩怀里的公鸡，鲜血从公鸡的眼睛里流出，蜿蜒在女孩苍白的手。</p>

她总感觉那个女孩很熟悉，但不是来自久远记忆的似曾相识，好像就在不久前，她见过那样的……</p>

女孩到底是谁？她又在哪儿见过她？</p>

拱在被子里的江折雪忽然一顿，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p>

她想起来了。</p>

那个抱着公鸡的新娘，和郑晚江有着一双相似的眼睛。</p>

*</p>

当晚，喝了药的江折雪早早睡去。</p>

宣郁合上书，关掉她床头柔和的暖光灯，在黑暗中默默注视她的睡颜。</p>

“晚安。”</p>

他脚步声轻轻地离开了房间。</p>

当晚，加班到凌晨的宣贺终于解决了堆积成山的工作，身心俱疲地回到宣家。</p>

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站在黑暗的书房前，随手按开书房的柔光灯。</p>

可宽大的书桌后早就坐着一个人。</p>

“宣郁。”</p>

宣贺站在门口，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有一瞬被吓到。</p>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桌子后闭目养神的宣郁：“你为什么不开灯？”</p>

宣郁淡淡道：“节能减排，保护环境。”</p>

宣贺：……不是你有病吧？</p>

不用睁眼就能想象到宣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宣郁不紧不慢道：“最近很辛苦吧？是不是很忙？”</p>

这位平时只会发短信指挥人到处抢劫还心安理得的主，今天忽然良心发现了？</p>

宣贺心中响起警铃，他谨慎地看着桌子后慢条斯理的宣郁。</p>

“你又想挖谁家的坟？”</p>

宣郁睁眼，皱着眉看他，像是在看傻子。</p>

“不会你已经挖了吧？怎么挖的？又是直接炸？”</p>

宣贺痛心疾首：“你想要文献不能好好和人家借？非要去挖古代陵墓是吧？要是金字塔里的木乃伊能复活，你是不是挨个把人家叫起来问话？”</p>

宣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庆幸它们不能复活，不然宣家的房间里只会住着木乃伊，而不是你。”</p>

宣贺：“……所以你是来专门把我赶走，就为了给木乃伊腾房间？”</p>

“宣贺，别扯话题。”</p>

宣郁静静看着他，说：“你很紧张，你想躲避我要说的。”</p>

兄弟两人在房间两端对视，目光相触的瞬间，宣郁沉静如水，宣贺率先移开目光。</p>

对他的话，宣贺只是不赞成地挑眉：“对着我自己的弟弟，我为什么要紧张？”</p>

听了宣贺的话，宣郁只是笑了一下。</p>

他说：“可你连你书房多了什么都没察觉到。”</p>

宣郁话音刚落，宣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p>

书房里一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p>

他一开始以为管家擅自换了他书房的熏香，现在却发现角落放着一盆盛开的栀子花。</p>

“这是？”</p>

宣郁答道：“郑晚江叫人送来的。”</p>

他把放在书桌下的手拿起，修长的指间夹着一片柔软的栀子花瓣。</p>

看着宣郁手中的花，宣贺终于不再是平时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p>

他表情冷硬眉眼阴郁，眼中情绪不明。</p>

但宣郁没有看他，他只是揉捏着手中白色的花瓣。</p>

他喃喃着，声音像是从梦中传来：“现在你也闻到了吧？这就是我梦中一直闻到的香味。”</p>

在梦中开到糜烂的栀子花。</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