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细嚼慢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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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之后，我迫切地想要抽根烟，一摸兜，发现自己的烟落在了吴晓诚家。我可不会为了一包烟转身回去取，过了马路就是我们小区了，我可以到我们小区外的小卖部买一盒烟。</p>

买完烟，我迅速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舒爽无比。我走进单元门，抽着烟等着电梯，一个在这里租房的外地妇女抱着孩子也走了进来，她见我抽着烟，厌烦地在孩子面前扇了扇，挥散着飘过去的烟雾。我感到有些惭愧，赶紧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电梯来了，我让她们先上去，我等另外一趟电梯。</p>

我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许萱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果子面包啃着，电视里发出着剧集的声音。</p>

“你中午就吃这个？”我一边换鞋一边问。</p>

许萱放下面包，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刚才什么情况啊？”</p>

我说：“在一个朋友家里，他想找我借钱，我不想借给他，正好你打过来电话了，我赶紧借故逃出来了。”</p>

许萱笑了起来：“你可真够贼的。”</p>

刚刚，就在刚刚，吴晓夕也说我“贼”，而我实际上是一个非常诚实和笨拙的人，她们为什么都会说我“贼”呢？</p>

我再次点燃一支烟，从茶几上拿过烟灰缸，坐到沙发一角上说：“你别吃面包了，我一会儿带你去我常去的一家拉面馆吃面吧。”</p>

许萱说：“你不是吃完饭了吗……（嗅了嗅）你喝酒了？”</p>

我说：“喝了有二两吧，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没准得跟丫把那一瓶都喝了。”</p>

许萱说：“那你去睡一会儿吧，昨天晚上回来得那么晚，今天你早上又走得早，好好休息休息吧。”</p>

“没事儿，我现在一点也不困，我先带你去吃饭吧，我刚才也没吃饱。”</p>

在我的坚持下，许萱妥协了。我带她来到了我常去的那家拉面馆，点了两碗面。她吃起面条来，一只手撩着头发，另一只手夹起非常少的面条，很小口地吃着，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我问她：“你以前在家吃面条也这么……这么淑女吗？”</p>

许萱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妈不让我大口吃，她说会溅到满处都是，还得给我洗衣服，所以我从小就养成了这个习惯。”</p>

我点了点头，不好再说什么，很快就将面条吃完，打着饱嗝看着许萱。</p>

许萱一边小心翼翼地吃面，一边说：“我本来想下午请你去看场电影呢。”</p>

我问：“什么电影？”</p>

“《志明与春娇》。”</p>

我说：“那等你吃完了饭就去看吧，我正好带着车钥匙呢。”</p>

许萱停止了进食，她认真地看着我，平静地说：“我爸爸就是酒后驾车出的事故。”</p>

我说：“我现在感觉没什么事儿了，没有警察会在大中午的就出来查酒驾……其实，我爸爸也是酒驾出的事儿。”</p>

许萱放下了筷子，真诚地说：“我想，我爸爸当初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也许你爸爸也是那么想的。”</p>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说：“你先吃饭吧，我一会儿不开车了，咱们打车去。”</p>

许萱说：“明天再说吧，你下午还是回去睡个觉吧……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就像一只大熊猫。”</p>

我揉了揉眼睛，说：“是吗？我自己没感觉。”</p>

许萱说：“一会儿你回去照个镜子吧。”</p>

等许萱吃完，我去结了账。走出拉面馆，我点燃一支烟，许萱说：“这是你今天的最后一根儿烟了啊。”</p>

我问：“为什么？”</p>

许萱说：“你昨天晚上就抽了很多烟，现在呼吸都是一股烟臭味……这样的话，你的肺很快就会烂掉的。”</p>

我把手上的烟丢在地上，踩灭掉，说：“谢谢你。”</p>

“谢我干什么？”</p>

“别人不让我吸烟都是因为嫌弃抽烟呛到他们，目前只有你一个是关心我的健康的。”</p>

许萱低头笑了笑，抬手把耷下来的头发拢至耳后。我对姑娘的这个动作很没有抵抗力，每当我看到女孩子拢着头发，便会怦然心动，一股热流涌遍全身。</p>

回到家，许萱把我推进屋，让我去睡觉，我拗不过她，只得脱鞋上床。她颇有耐心地帮我拉好窗帘，然后收拾了一下电脑桌上的垃圾。我侧躺在床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倍感欣慰。许萱收拾完，见我还在睁眼看着她，便走到我的床边，蹲下，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轻声安抚我：“睡吧，听话啊。”</p>

我慢吞吞地闭上眼，只感觉她在我的眼皮上轻轻一吻。我刚想睁开眼，她的手便抚了上来，说：“赶紧睡吧，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了。”说罢，她果然出去了。</p>

昨天的晚睡、今天的早起以及中午的酒精和饱餐，让我的脑袋沾到枕头之后，困意大增，很快就睡去了。</p>

我做了个梦，是关于女人的梦。在梦中，我看不清她的脸，我只知道她是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她赤身裸体，屈膝跪坐着，把我抱在怀里。我像个婴儿，又像个贪婪的成年人，用力吸吮着她。我很卖力，以至于将她的皮肤都嘬破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我整个口腔，她却安然无恙地低头看着我。我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却能准确地感知到她在微笑。这种微笑不是敷衍的、搪塞的，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这种笑，我以前在母亲的脸上见过，后来，高中的时候，我似乎在吴晓夕的脸上也见过。我想，这种笑所传达的就是爱意吧。</p>

我在睡醒的一瞬间，似乎觉得刚才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景象。因为我清楚地感觉到口中仍旧存在着一股血腥味。</p>

许萱坐在我的电脑椅上，双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我。我睁开眼，咂摸咂摸嘴，发现了许萱，迷迷糊糊地问：“你在干嘛？”</p>

她放下手，微微歪头，看着我，笑着说：“看你睡觉啊。”</p>

“我睡觉有什么好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