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场婚礼，啥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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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与外面最热闹的客厅隔了好几个房间的距离，这里很安静，除了能听到远处此起彼伏的爆竹声。</p>

谢真真大着胆子撩开头盖，环顾洞房，哇塞!崭新的墙壁，刷的雪白雪白的。衣柜、床架子也是新的，床上的被子是红色的，蚊帐是粉红的，台灯灯罩是红色的。地上，两双拖鞋，两个脸盆，两个水桶，两个保温瓶，两个玻璃杯，两把椅子，两，两……</p>

谢真真看着这些摆饰，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手背上的毛孔渐渐立起来，越来越大，好像汗毛都竖起来了。</p>

谢真真从床上跳下来，刚才被那两个女人扶着坐在了床檐上。</p>

此时的谢真真认为自己是个坏人，坏人是不能坐在人家的新床上的。</p>

于是选了个梳妆台前的凳子，坐下来，等待舅舅的审判。</p>

审判比预想的来得快了些。</p>

谢真真一直紧张着，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响动。</p>

很快，脚步声来了。很熟悉的脚步，听了四、五年了，都是这个节奏，不紧不慢，落地有声。</p>

在学校里每次听到这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谢真真都会紧张，不管在不在看书，看什么书，只要听到这个脚步声，都会马上认真起来，坐直，很端正的样子。</p>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p>

谢真真像往常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挺直腰背，一动不动。只是，这次，心虚，手心里冒着汗。</p>

舅舅推门进来了，谢真真屏住呼吸，看着地上，舅舅的脚步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一步，二步，三步……停住了!</p>

“好玩吗?好不好玩?嗯?”舅舅的声音！威而不严，随之而来的是饭菜的香味?</p>

哇！原来舅舅什么都知晓了？于是谢真真掀起盖头，抬头，迎上舅舅的深海一般的眸子，点点头，又摇摇头。</p>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老舅，别怪我，我是真的去奶奶家吃大餐的。”真真扯下红盖头，委屈巴巴地说：“我现在还没有吃饭呢”。</p>

“吃吧，饿坏了都。”舅舅摆好饭、菜、汤与碗筷汤匙，帮真真把长长的嫁衣袖口往上撸了撸。</p>

谢真真真的是饿得不行了，端起汤就喝，管不了烫不烫，烫得嘴巴直噜噜。左手用汤匙挖了一口饭往嘴里送，右手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往嘴里塞，两边腮帮子鼓得圆圆的，边吃还不忘问：“你早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冒牌的？”</p>

“从房间里一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就你那小身板，哪是你姑呀？在轿子里也看到了。”</p>

“你怎么不揭穿呀?”谢真真嚼着饭菜，齿不清。</p>

“干嘛揭穿呀，不是挺好玩吗？慢点吃，小心噎着烫着。”舅舅抚摸着谢真真的头，头发上有粘胶，粘着些闪闪发光的头饰，舅舅一手摁着真真的脑袋，一手摘她头发上的东西。</p>

“老舅，你不生气啦？新娘子跑了，你这叫结哪门子的婚哟？”谢真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直露大胆的话，但是不这么问，好像又对不起自己一路上的忐忑。</p>

“生气也不管用呀，说不定你姑姑有难言之隐或有更好的选择。”舅舅显得很平静。</p>

哎！本来准备好了舅舅大发雷霆之下，把二爷爷供出来，看样子，不用牺牲那老头了。</p>

饿极了的时候，风卷残云般，顾不了老妈的教诲：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吃饭不要说话，不能巴唧嘴……此时做淑女，解决不了辘辘饥肠。</p>

饭干完了，粘在头发上的东西也摘干净了。</p>

舅舅说:“你再待会儿，困了就睡会儿，我去外面招呼客人，然后我们回学校。”</p>

在房间里坐久了，谢真真感到身上森冷森冷的。上午放学的时候，脱下了小棉袄，现在吃饱了，看了会儿书，倦意袭来，打了几个呵欠，谢真真倒在了新娘子的婚床上，睡着了。</p>

又是一阵爆竹声，谢真真炸醒了，睁开眼睛，看见舅舅坐在床边桌子上看书，在红色台灯映衬下，看不出他有什么难过，一脸的平静，就像在学校看书的样子。</p>

谢真真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看着地上两头翘的红鞋子，又看看身上的大红衣裳，不禁笑起来：“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奇怪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