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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渴不渴,我去给你买冰饮吧。”</p>
她磨蹭半天,总算开了口。</p>
崔言之早就发觉她心不在焉,神思游离,只是不知她在想什么而已。</p>
现下听她如此说,又怎么猜不到她真正的心思,定是嫌坐在这儿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p>
“去吧。”他道。</p>
但其实他不渴。</p>
徐琬璀然一笑,似如蒙大赦,丢下扇子就走,全然未闻身后之人低低叹息一声。</p>
按说他们之间的相处,已很是自然,也算得上亲近,可他能明显感觉到,她对他还是无半点男女之情,依旧只拿他当一个信任的朋友。</p>
在朋友面前,自是顺从本心,没甚顾忌,既无扭捏造作,也无羞涩自卑。</p>
纵然套着“未婚夫妻”这样的外衣,也改不变不了她不喜欢他的事实。</p>
他只想她能陪在身边,她却只感到百无聊赖,难道这比她打坐还要枯燥乏味么?</p>
门外的虞敏德适时睁开一只眼,便见徐琬大步流星直奔灶间,又起身歪头朝屋里看去,崔言之还在认真地替她抄书。</p>
蠢徒弟!</p>
他心里暗骂一句,又悠哉悠哉躺回椅中,蹬着双腿一摇一摇,好不快活。</p>
厨下,春喜、春芽和李二正在摘菜,徐琬一进门就对春喜道,“咱们去街上买冰饮吧。”</p>
春喜还未有动作,李二先兴冲冲开了口,“好啊好啊,姑奶奶,这次买玫瑰荔枝味的酥山吧,听说最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卖得可火了。”</p>
徐琬:“……”</p>
“黄金你吃不吃?”</p>
“黄金如何能吃?”李二愣头愣脑道,全然没觉察到不对劲。</p>
春喜在一旁补充,“奴婢只听过吞金而死。”</p>
“……吞、吞金而死?”李二霎时变了脸色,他可始终没忘,徐琬曾经也是想过要他命的,“姑奶奶,您不是认真的吧?”</p>
“当然不是了。”春喜白他一眼,“吞金而死是贵人的死法。”</p>
言外之意,你一个下人还不够格,哪来黄金给你糟蹋。</p>
徐琬笑眯眯道,“死贵的玫瑰荔枝味酥山,等同黄金,我看要不干脆你做主子,我做下人算了。”</p>
她穷了,真的,穷得叮当响(起码还有一千五百两)。</p>
持家不易,她总算是体会到了。</p>
早知当初就该多偷几样郑语馨的珠宝首饰。</p>
“……不不不。”李二讪讪摇头,“小的一时失语,知错了,姑奶奶大人大量,别跟小的计较,小的就是一辈子当下人的命。”</p>
春喜和春芽使劲憋着笑,徐琬懒得训他,“行了,摘你的菜吧。”</p>
“小姐。”春喜平复完情绪道,“快至午时了,锅里蒸着饭呢,不若吃过晌午饭再去买吧。”</p>
甑子的确在锅里冒着热气,空气里溢着饭香。</p>
“好吧。”徐琬妥协,干脆坐到一旁看他们摘菜。</p>
半晌后,李二腆着脸道,“姑奶奶,讲讲您去巢州的新鲜事儿呗。”</p>
他心里猜想,姑奶奶会不会遇到同类了?毕竟两道闹鬼,完全有可能啊。</p>
“新鲜事儿啊……”她拖腔带调,故作高深道,“不适合白天讲,得等到晚上讲。”</p>
春芽一脸迷茫,“为何啊?”</p>
“笨。”李二兴奋不已,“定是什么奇闻异事,晚上讲才能吓着你!”</p>
春喜瞪他,“二哥,你又吓唬人。”</p>
春喜和春芽的年纪都比李二小,遂唤他“二哥”。</p>
“我可没吓你,不信问姑奶奶,新鲜事儿是不是鬼怪之事?”</p>
徐琬点点头,一本正经胡诌,“渭西渭北两道多有精怪野鬼,不幸撞上几只,幸得我苦修道法,才能安然无恙。”</p>
张口就糊弄胆小的春喜和春芽,给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p>
李二正欲详问,就听她道,“哎,听说虞老每日会煮凉茶,今日有吗?”</p>
她差点忘记屋里那个了。</p>
春芽连忙回神,“有,在井里。”</p>
说着便起身去院子角落的井边摇轱辘。</p>
徐琬也跟过去,只见升上来的水桶里装着一只小木桶,里头有大半桶红褐色液体,闻着有淡淡酸果香。</p>
“山楂熬的?”她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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