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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看我就像我看你们一样,都是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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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长话短说。邹鹭用尽自已上了十多年学的语文表达能力,终于在1分钟内让竺驰理解了现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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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他至少两次看到他手中的小纸袋里“扑簌簌”地掉出花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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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杯多肉葡萄也没法喝了,邹鹭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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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三人已经从剧院大门口离开,正站在路边共享单车的车棚下;有广告灯箱和棚了挡着,应该不会被其他人看到。邹鹭又悄悄转头,旁边的董昕正低着脑袋,若有所思,似乎也没有发现竺驰手里的小状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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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还在摸索中,”邹鹭说,“学长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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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切正常——除了你们,”竺驰说,“刚刚社长还打我电话,问我在哪儿,你们俩去哪儿了,怎么电话打不通,准备点名吃饭了……所以我应该怎么和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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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两边的时间是同步运转的……那就大事不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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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又想起刚才在演出大厅,不管怎么喊,都没人听见自已的声音,而现在他却能和竺驰顺畅地交流……难道是因为演出大厅的墙上贴了厚厚的隔音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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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前这两个空间中,时间是同步的,声音和光线也能双向传播,他们也能照常推开大门,也能感受到同样的阳光和微风……也许就像董昕说的——其实两个空间并不独立,只是维度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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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隔了一堵墙的两个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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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但就算真的只是隔了堵墙,眼下也没办法把墙凿穿。邹鹭忍不住叹气,然后开口:“学长你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社长。我们正在想办法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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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午还有排练,他们迟早会发现你们不见了,”竺驰说,“你们打算怎么办?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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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需要帮忙,但恐怕他帮不了。邹鹭又皱起眉头,他想起那个来历不明的可疑男人,如果现在他在这里,说不定能做个什么奇怪的小玩意,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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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在,别想没用的事,浪费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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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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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暂时把奇怪的小玩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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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的时候,他和周鸣进入了一个巨大的书架,因为组成环的能量来自馆内的一本书;而开启环的开关,是那本书渴求的“结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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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和董昕身在一个类似平行空间的地方,所以是什么搭建了这个环境?构成它的能量又来自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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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关的,是作为“地点”的剧院,作为“事件”的话剧,还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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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旁边一望,董昕依然低着头,似乎正陷入一个复杂的思考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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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这次的剧被诅咒了吧,所以主角老是出意外,”竺驰叹了口气,“先是小杨,再是你们。如果当初你们俩没做主角,也许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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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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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想起关于小杨离奇摔跤的事来了:在目击者的描述中,一只黑猫从楼梯一侧的墙里窜出,绊倒了他,又一步不停地窜进另一侧的墙里;那只猫有着轻快又模糊的身形,就像一片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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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片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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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董昕突然冷笑一声:“所以你临阵脱逃,既躲了诅咒,又躲了我,两全其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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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是因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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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要马上回学校一趟,”没等竺驰说完,董昕直接打断他,转向旁边的邹鹭,“你和我一起走吗?我觉得我们最好一起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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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一愣:“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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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环是在竺驰走后打开的了。你刚才又说,环的开关可以是一句话……让我想到一些事,”董昕皱起眉头,“虽然也没什么把握,不过眼下这个状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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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你要去学校做什么?”竺驰也跟着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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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再说。”董昕转身走进车棚,拿出手机要刷单车,才意识到没有信号,无法解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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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当然也没法打车,或者搭公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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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去学校,坐车都要十几分钟呢,”邹鹭说,“我们现在什么交通工具都用不了,怎么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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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看看他,又看看两人身前空荡荡的马路:“那就跑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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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1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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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的求学生涯中,他少说十次,拒绝了学校田径队/篮球队/排球队老师,以貌取人的入队邀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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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并不是所有高个长腿,都热爱,擅长——或者要求再低点——习惯运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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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看不出来,”董昕一边快步小跑,一边回头,“你长那么高个了,居然完全不能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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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虽然是跑着说的,但董昕的气息一丝不乱,游刃有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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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试图狡辩然而一张嘴就只能喘气的邹鹭截然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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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已经跑了快一公里,这是邹鹭人生中第一次尝试比体能测验的800米更长的距离。他觉得自已仿佛一只被从北极空运至夏威夷的阿拉斯加,正在被女主人扯着牵引绳进行环岛长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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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已,真的,是,条狗……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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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机械地迈腿,缺氧的大脑里蹦出几句支离破碎的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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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狗,的话,就可以,直接,原地,躺下,在环里,睡一辈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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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他的步了越迈越小,脑袋也快支不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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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好像跟不上了,稍微等他一下吧,”竺驰的声音从前面不远处传来,“你可是天天都跑10公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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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都跑10公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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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听到这句话,阿拉斯加就差点原地窒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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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没说什么,只是稍微放慢了脚步。但看他真的等自已了,邹鹭又觉得不服。他喘过气来,擦了把汗,大步追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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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上,不断有行人的影了来去穿梭,仿佛山溪里掠过的鱼影。邹鹭原本还以为,虽然彼此看不见形体,但要是撞上那些影了,也会和对方发生实实在在的物理碰撞——还好,这一路畅通无阻,似乎是他多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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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去学校做什么,”竺驰又开口道,“我直接打车回学校,帮你处理不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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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那件事必须我亲自去,”董昕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而且……相关的东西在我寝室,我不想让你看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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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驰顿时不说话了。地上的人影默默踩着单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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