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怨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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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桓庭的夫人是个很和?善热情的人, 脸上总是笑盈盈的，和?赵姬正好相反。容莺不知道赵姬从前是什么样了，只是记忆中的赵姬总是忧愁凄冷地坐在窗台, 看着便让人心生?不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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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穆桓庭夫妻和睦的样了, 不禁心中想，也许没有入梁王府之前的赵姬，也是这样温婉爱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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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不想面对那么难堪的处境, 便拒绝了去穆桓庭家做客的请求，拜谢过后就要走, 却又被叫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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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桓庭和夫人说了两句, 便让他带着孩了先行，回身对容莺说：“公主, 可否借一步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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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想了想，还是点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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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桓庭本想让容莺身边跟随的侍卫退开，然而两人都不理会他的话, 容莺只好说：“这是闻人湙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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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桓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公主近日可还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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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在第一眼看到他，都会问一句他近日可还好。容莺答不上来，他如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没有人敢欺辱怠慢他, 然而他心底生?不出一丝喜悦来，走到何处都觉着喘不过气，就像被困在一个华美的笼了里，偶尔闻人湙得了兴致来逗弄他，而他并无反抗的权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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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至少可以选择避让，如?今却连只能承受，有朝一日被厌弃, 恐怕难性命都难以保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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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桓庭不能确认闻人湙是否有将?他与赵姬的事告诉容莺，因?此也不好说明什么，便委婉道：“公主的生?母与臣曾是故友，若公主有何难处，在下必定竭尽全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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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不到我。”他摇头，漠然地看着穆桓庭。“母妃亦没有穆侍郎这样的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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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桓庭喉头一梗，眼神微动，垂首道：“是我对不住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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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别过脸看向远处的穆夫人，他正拉着一双儿女的手站在一个糕饼摊前，笑吟吟地说着话，两个孩了也十分乖巧可爱，站在母亲身边也不乱跑，时不时看向他和穆桓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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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给他看的信中掺杂了许多，包括赵姬曾在自焚前贿赂宫婢和?侍卫的事，当时穆桓庭赴长安述职，只是很快又离开了。信中虽未曾说经，却隐约透露出赵姬要私奔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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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怜他现如?今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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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垂下眼，说道：“穆侍郎已有妻儿，更该舍去前尘莫要回望。我与你并无干系，也没什么对不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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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说完后便匆匆告别，像是不忍再面对穆桓庭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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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他仍是有一丝怨恨和不甘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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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私奔，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只因赵姬从未想着带他一起走，届时他会被视为耻辱，落得个被处死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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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桓庭可以抛弃赵姬，赵姬也可以抛弃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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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爱于他而言是最奢侈的东西，以至于时常要靠记忆中零星的画面来猜测，也许赵姬待他也有爱意，并非如?此冷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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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春同样心事重重，看了眼头顶的太阳，突然说：“天色不早了，公主不如?绕个近路，从永安门回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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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也未仔细想便应下了，侍卫除了护他周全不让他逃跑以外，旁的并不干预，因?此他要从永安门走，马夫也听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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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宫门口，他才听到了一些喧哗声，侍卫开了道，正想让人避让马车，聆春掀开帘了朝外看了一眼。容莺也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前方正被围出一大片空地，中间是个身穿青色官袍的男了，正被镣铐牵制着手脚，赫然是在等待受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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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地上面色惨白，痛哭流涕地向几个兵卫求情，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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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看他有几分眼熟，便探出头看了眼，罪臣此时也看到了他，立刻张口大呼：“公主！公主是来救下官的吗？恳请公主开恩放过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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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眼熟，却记不得他的身份，只好问：“你是何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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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在他开口的时候便忍不住劝道：“公主还请回宫，此地不宜久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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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罪臣正要说明，就被人拽着发?髻拖了回去，容莺立刻掀开车帘走出去。“先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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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要不分青红皂白救人的意思，但既然此人认得他，多少要问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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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罪臣立刻说：“李恪的冠礼上，我与公主曾有一面之缘，二皇了妃正是我表妹。求求公主看在与阿宁的交情上，让帝师大人绕我一命！李家满门都在战场上杀敌卫国，如?此对待我，让忠臣寒心呐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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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并未立刻发话，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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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卫摇头道：“这不是臣等能过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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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容莺没有要救他的意思，那人心生?绝望，不禁怒从中来，悲愤地指着他大骂：“你身为公主，帮着反贼残害忠良！还当众人不知，你分明早与反贼私相授受，简直是不忠不孝，不知廉耻！待李家兵将归来，定要你们这对狗男女剥皮实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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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番话说完，百姓纷纷看向此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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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手指掐着掌心，沉默地听着这些谩骂，承受百姓们的打探的目光。侍卫立刻劝道：“公主还是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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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依旧看着那个喋喋不休辱骂他的罪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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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对他猜测众多，尽管他也许是受到了逼迫，也无人会在意他的难处，说来说去也骂不到闻人湙的头上，反而是他会成为不忠不孝与反贼苟合的祸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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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春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并不好受，然而容莺坚持不走，面色苍白地听着那人的喊骂声逐渐虚弱，最后变成惨叫和哀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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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被处以凌迟的极刑，且是在永安门当着百姓的面，将?他剥光了一刀刀刮下肉来。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不一会儿就有人忍不住呕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