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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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是五间的结构，三明两暗。</p>

珙桐姑姑带着我和沙达利走到正中间那间外头，让我们磕头。</p>

那里设有正坐，是太后娘娘在重大节日接受朝拜用的，一般她不坐这里。</p>

我们对着空座磕头不过是个仪式，磕完头我们便正式是慈宁宫的宫女了。</p>

“珙桐，这就是今年的新宫女么？看着比前两次分来的出挑。”</p>

磕完头，还未起身，就见一高高瘦瘦的宫女过来低声询问。</p>

她声音十分的轻柔，眼神温柔如水。</p>

“这次刘昌河总算是在心了，没把那些歪瓜裂枣往我们慈宁宫塞。”</p>

珙桐姑姑则说话犀利，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人不敢迎视。</p>

“那这次可有我的份么？我能做她们的专管姑姑么？”高瘦宫女轻轻柔柔地询问着。</p>

“行，但只能给你一个。”珙桐姑姑利索地答应了。</p>

“那这次让我先挑？”高瘦宫女试探着询问，可眉眼间那抹坚定却似乎是在说这次你必须让我先挑。</p>

珙桐姑姑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行，你问问她俩谁愿意跟你？”</p>

高瘦宫女便将目光看向了我们。</p>

我心里是有一丢丢想的。</p>

毕竟这高高瘦瘦的姑姑看着比珙桐姑姑温柔和善多了，而且看她这么瘦，打人应该也没什么力气吧？</p>

宫里的规矩，宫女能打不能骂，打也不能打脸。</p>

阿玛和额娘说了，像我这么老实巴交的实心人，少不得挨打。</p>

既然终归是要挨打的，那找个力气小的，是不是也能少受点疼？</p>

就在我还在心里嘀咕盘算的时候，旁边的沙达利忽然跪下道：“奴婢愿听姑姑教诲！”</p>

我咬了咬唇，这次倒让她抢了先机。</p>

“嗯，看着挺机灵的，那就你了。以后你就叫我红萼姑姑。”</p>

红萼伸手扶起了沙达利。</p>

那和善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妒忌了。</p>

就这样，我跟着珙桐姑姑，沙达利跟着红萼姑姑，跟着她们学规矩、学本事。</p>

在当上差之前，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姑姑。</p>

红萼姑姑温柔和善，沙达利对能跟着她应该是满意的。</p>

毕竟我从她瞧珙桐姑姑的眼里看到了紧张和惧怕。</p>

珙桐姑姑为人严厉，说话犀利，说实话我也有些怕她。</p>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什么叫识人识品不看貌。</p>

珙桐姑姑看着凶，但心地好，从不刁难我。</p>

且一身本事都很认真地教着我，时时刻刻也提点着我，让我进步很快。</p>

沙达利伺候着红萼姑姑就惨了。</p>

头上的爆栗子就没断过，身上也没少遭簟把子的打。</p>

一天到晚就是拿着姑姑的衣裳、鞋袜拆、改、做。</p>

还要伺候着姑姑洗脸、梳头、洗脚、洗身子，一天要用十几桶热水。</p>

每天下来，我瞧着她手臂都抬不起来，双手也是又红又肿。</p>

这时候，沙达利看我的目光就更复杂了。</p>

我看得出最初的那一点忿恨已升级为了怨恨。</p>

可这怪不了我，红萼姑姑不是她自个选的吗？</p>

我阿玛常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p>

所以……我开始有点可怜她了。</p>

珙桐姑姑教我奉茶，她在给红萼姑姑提热水。</p>

珙桐姑姑教我刺绣，她在给红萼姑姑补袜子。</p>

珙桐姑姑教我梳头，她在给红萼姑姑改衣袖。</p>

我学习的过程经常得到珙桐姑姑的夸赞，她服务的过程却还是免不了遭打。</p>

我是真心地可怜她了，但也只限于同情，我帮不了她，也不能去帮她。</p>

就这样，半个月时光过去，我磨的杏仁茶已经深得太后的青睐。</p>

太后娘娘爱喝杏仁茶，每日用早之后必喝一杯。</p>

磨这茶可得有耐心。</p>

先是甜杏仁得用热水泡上至少三个时辰。</p>

然后侯冷，去皮，用清水漂净，再量入清水，如磨豆腐法带水磨碎。</p>

接着还要用绢袋榨汁去渣，以汁入调、煮熟。</p>

我在家中便时常磨制杏仁茶，也时常磨芝麻粉。</p>

因我性子文静，不爱动，磨这个最是耐心。</p>

磨得粉是又细又绵，冲出来的茶自然丝滑香甜。</p>

珙桐姑姑教了我几次后，就发现我调制的杏仁茶已超过了她们的水准，便立马将我冲调的茶敬给了太后。</p>

太后娘娘喝过后就上瘾了。</p>

所以，我便提前上差，开始过上了拿俸银的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