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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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晴管不了再婚的丈夫和继子、儿媳。</p>

周雪管不住飞黄腾达的丈夫，和不学无术的儿子。</p>

她们的手只能伸向她。</p>

在周晴和周雪这俩姐妹面前，云栖久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p>

否则，就是顶嘴，就是大逆不道。</p>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能习惯她们的控制欲的，亦或者，她们能够找到别的宣泄方式，转移对她的控制欲。</p>

可惜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接受她们可怕的控制欲，她们也无法放弃对她的掌控。</p>

云栖久一直都觉得，自己挺乖的。</p>

但是，在她们眼里，好像并不是这样。</p>

比起乖乖女，于她们而言，她更像个潜在的罪犯，随时都有可能道德败坏，做出违法犯罪的错事。</p>

手机里，周雪还在数落她的不是，句句不离她没良心，不懂得感恩，还不服管教。</p>

云栖久把手机拿开，没心思去听。</p>

她怕自己听着听着，会想起在她家寄宿的那几年。</p>

她不能想，一想起来，情绪很容易崩溃的。</p>

她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拥有新的大学生活，不想再受她们的影响了。</p>

周雪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地咭咶了许久。</p>

似乎是累了，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和风细雨地说：</p>

“久久，周末来大姨家吃饭吧，大姨都好久没见你了。”</p>

云栖久咬牙咽下剧烈翻涌的情绪，轻轻“嗯”了一声。</p>

周雪终于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p>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弯月高挂，星子散乱地点缀在夜幕上。</p>

这个时间点，很多学生已经吃过晚餐，三三两两地回宿舍了。</p>

经过走廊拐角的小阳台，发现有人，不由得多看一眼。</p>

未免失态，云栖久背对他人，趴在围栏边，大口大口地做着深呼吸，努力排解胸口的愤懑。</p>

抓在手里的手机，再次唱响手机铃声。</p>

云栖久擦掉眼眶里的清泪，默数五个数，把手机翻过来。</p>

见是许苏白打来的，她接通电话。</p>

许苏白那边哜哜嘈嘈的，也不知是在哪儿。</p>

两人都没出声。</p>

过了半晌，许苏白破功般，笑了：“我的手机变成哑巴了？”</p>

云栖久把手机拿开，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才说：“我还以为是我的手机听不见了。”</p>

两人说完，突然又安静下来。</p>

五秒钟后，诡异的寂静中，他们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p>

云栖久笑得眼泪直掉，弯下腰，贴着墙面，蹲在地上。</p>

透过栏杆的间隙，看到人工湖边的灯光渐次亮起，灯光倒映在水中，像是月亮掉进了湖里。</p>

云栖久止住笑，音色尚带鼻音，哑声问他：“你有空吗？”</p>

许苏白顿了一秒，爽快应答：“有。”</p>

云栖久屈指弹了下不锈钢栏杆，“叮”的一声，在耳畔荡漾。</p>

她指尖轻抚冰凉的栏杆，悄声说：“我想见你。”</p>

许苏白那边的嘈杂声响隔得远了些，他挑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和她聊着。</p>

“那就来见我。”他说。</p>

打火机盖子被他打开，“咔嚓”一响，随即，是他吐出烟圈时发出的轻呼。</p>

云栖久闭上眼，能想象到，他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说话的痞样。</p>

云栖久扶着身后的墙壁，缓缓起身，“我顺便把衬衫还你。”</p>

许苏白：“你想什么时候还都行。”</p>

云栖久往宿舍走去，闻言，扬高眉梢，“那我下次再还你？”</p>

许苏白语调迷昧：“但这次，你说你想来见我。”</p>

云栖久开门的动作一僵，眼眶蓦地红了，一滴眼泪划过脸颊，砸在手臂上。</p>

她讨厌周雪，讨厌理科，也讨厌荷宿这座城市。</p>

但是，因为许苏白，她选择了理科，选择留在荷宿，来到荷宿大学。</p>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对他的爱意，能胜过她对任何人事物的厌恶。</p>

她有预感——</p>

她这辈子，只会有这么一次，这么不遗余力地去爱一个人。</p>

“你把地址发给我吧。”云栖久说着，开了宿舍门。</p>

宿舍静悄悄的，没开灯，一个人都没有。</p>

挂断电话后，云栖久去洗了把脸，重新拿起手机，许苏白已经把地址发给她了。</p>

她把许苏白的衬衫装进纸袋里，挎上小包，走出宿舍。</p>

包里的手机一震，她拿出来看，短信是徐娅发来的——</p>

【久久，你下午有事，所以我就没拉上你一起吃饭了。刚刚余灯跟我说，今天是牧天（就是机械工程那个）的生日，说要带我去免费蹭饭，你吃了没？要不要过来？】</p>

接着，徐娅把吃饭地点发给她。</p>

云栖久看着那个饭店的名字，有些怔愣。</p>

这地址，和许苏白发给她的，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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