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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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院内，小小的屋子，昏暗的光，潮湿阴冷，一张桐木床，一张四方桌。</p>

没有上好的绢丝，只有素净的缎布。</p>

这就是国公府妾室所住的屋子，妾乃贱流，并不是说说而已。</p>

章莺莺坐在桌旁，捂胸懊悔不已，她后悔不该仅凭瞿绾眉几句话，就坐上那青衣轿，一步错就是步步错。</p>

她趴在桌上，攥紧拳头，猛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p>

荣儿进屋时正巧瞧见，大步走来：“姨娘，你这是怎么了？”</p>

章莺莺面无表情地擦掉嘴角的血渍，翻身坐起，意味深长说了一句话：“荣儿，你可知道前朝庄德皇后的事迹？”</p>

荣儿拿着帕子的手一顿，一头雾水：“婢子听人提起过，听人说庄德皇后进宫之时只是个美人，后受庆帝喜爱，连生三子，庆帝为了她废除皇后，封她为后。”</p>

这可是前朝有名的宠妾灭妻一事。</p>

后来这位庆帝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昏庸无度，得已灭国。</p>

大成帝继位之后，引以为戒，勒令朝中官员不可抬妾为妻，一直至今。</p>

章莺莺布满血丝的双眸露出一抹骇人的笑，她咬牙字字道：“庄德皇后能，为何我不能......他日我定要翻身做这国公府的当家主母！”</p>

她话落，朝着桌子重重一拳。</p>

荣儿吓得退到一侧，不敢回话。</p>

章莺莺收回方才情绪，冷声朝荣儿问：“我托你去办的事，你可办好？”</p>

荣儿连忙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章莺莺：“姨娘，这是老夫人身旁的女使写给婢子的，她说，这些都是老夫人的喜好。”</p>

章莺莺接在手中，见着上头的条条框框，染血嘴角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p>

在她看来，宁老夫人能让她做妾，自然也能有本事让她抬妾为妻。</p>

章莺莺按照纸条上宁老夫人喜欢的式样，换上一件玫红色襦裙，裙摆间绣着朵朵山茶花，头发披垂，简单挽起发髻，别上一枚白玉兰翡翠玉簪。</p>

梳妆好之后，她令荣儿花银子在后厨做了一碗芙蓉汤。</p>

她带着芙蓉汤和昨日一样去宁老夫人身旁伺候。</p>

昨日，宁老夫人原本有些嫌弃她，但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还算对她客气。</p>

再加上章莺莺嘴甜，把她哄得七八分，也算相处融洽，只不过宁老夫人一直有意疏离她，即使她用尽浑身解数去讨好，也好似被隔在一墙之外。</p>

所以她特地用自己不多的银子，让人去打听宁老夫人的喜好，准备循序渐进，慢慢攻破。</p>

章莺莺满心期待地来到宁老夫人的庆安堂。</p>

宁老夫人此时坐在屋内打坐，手握佛珠，闭目养神。</p>

女使走到她身旁，小声唤道：“老祖宗，二爷屋里的章姨娘又来了。”</p>

宁老夫人只当她是个闲人，并不在意：“让她在堂屋喝杯茶便走。”</p>

女使低头回：“章姨娘说特地亲手炖了汤给老祖宗您。”</p>

宁老夫人漫不经心，淡淡问：“什么汤？”</p>

女使弯下腰沉默片刻后，一字一句小声回：“回老祖宗，是芙蓉汤。”</p>

宁老夫人扣住佛珠，猛地睁开眼睛，一双微黄的眼珠里瞬间积满怒火，甚至还有些杀意。</p>

女使当即跪地：“老祖宗.....”</p>

宁老夫人朝她伸出手：“既然来了，岂有就让她就这么走的道理，走吧，带我去瞧瞧。”</p>

女使弯下腰子，扶着宁老夫人的手，将她搀扶到堂屋内。</p>

章莺莺见着宁老夫人出来，连忙上前朝她行礼：“老祖宗，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