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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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老夫人见到她的时候，瞳孔一震，三角眼在极大的震惊下，睁成椭圆，仿佛眼球下一秒就能爆出。</p>

章莺莺弯腰作揖，并未察觉，还在等着宁老夫人回话。</p>

但是宁老夫人迟迟未出声，踏着重重的步履走到她的跟前，双眸紧紧盯着她头顶的发簪：“你今日头上戴的发簪比往日要好看许多。”明明是夸奖的话，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温度。</p>

章莺莺螓首低垂，伸手扶着发簪，含羞笑道：“普通的玉簪，瞧着式样喜欢，特地戴来给老祖宗瞧瞧。”</p>

宁老夫人墨瞳一缩，沉默良久后，朝她继续问：“芙蓉汤是你亲自所煮？”</p>

章莺莺笑着回：“是，老祖宗，昨日听闻您夜里难眠，所以婢子特地煮了芙蓉汤，给老祖宗养神。”</p>

宁老夫人眸色更冷，语调透着寒意：“章姨娘有心了，只不过我方才已经进食，现在并不饿，不如你替我把这芙蓉汤喝下。”</p>

章莺莺眸色一沉，笑容逐渐消失：“老祖宗......这芙蓉汤是婢子特地为您煮的......”</p>

宁老夫人没有再回她的话，而是抬眸朝一旁的女使婆子厉色唤道：“来人，伺候姨娘喝汤！”</p>

章莺莺大惊失色，回头朝身后一看，只见三个凶悍婆子大步朝她走来。</p>

两个上前架住她的手，还有一个端着热气腾腾的芙蓉汤朝她走来。</p>

汤是刚刚煮好的，为了防止变凉，还特地拿东西温着。</p>

这一碗热汤下去，非烫烂嘴皮子不可。</p>

章莺莺拼命挣扎着：“老祖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婢子是犯了何错？您要这么对婢子？！”</p>

宁老夫人转过身端坐到太师椅上，一身墨紫色长衫，神情严肃，眼神威厉。</p>

旁人都瑟缩在一旁。</p>

她们都知道，章莺莺这是踩到了宁老夫人的痛处。</p>

宁老夫人和老国公刚刚成婚之时，也和往常夫妻一般相敬如宾，不过后来老国公对后院小妾宠爱有加，时常冷落她，这样助长了小妾们的野心。</p>

其中有位姨娘最受老国公宠爱，她的模样比章莺莺个更深一筹，平日里最喜欢戴那白玉兰发簪。</p>

宁老夫人在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是喝了这位小妾送来的芙蓉汤，胎死腹中。</p>

她那五六个月大的男胎就这样早夭，还害得她身子破败，一连六年都未能再有生育。</p>

这六年于宁老夫人而言，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她受尽非议和冷落，终于再次怀有身孕，就是现在的宁公爷。</p>

有了孩子之后，地位自逐渐稳固。</p>

宁老夫人一改隐忍的性子，将府中小妾庶子庶女全部赶尽杀绝。宁府有一口枯井，有人传言那里头全是人的骸骨。</p>

此事直到老国公病逝，才算消停。</p>

这几日正是宁老夫人头胎早夭的日子，所以她彻夜难眠，心中恨意难消。</p>

章莺莺冲着这个眉头，带着白兰花玉簪来送芙蓉汤，简直是自寻死路。</p>

婆子们将那滚烫的汤汁一点点灌入章莺莺的嘴里，烫得她双眸含泪，嘴唇发红，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p>

她用力扭动手腕，痛苦挣扎，咕噜着喉咙里的汤汁，奋力求饶：“呜......老......”</p>

“呜......饶......命......呜......”</p>

婆子们力气更大，架着她双手，捏着她的下颚，使得她根本无法动弹：“姨娘，你就乖乖喝汤吧！”</p>

章莺莺眼泪涌出，使劲摇头，被婆子扣住后脑勺，继续猛灌热汤。</p>

整个堂屋内飘浮着芙蓉汤的香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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