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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华菁将脸上激动的神色慢慢收起来,“我的意思是,俊儿跟着曹先生已是学了一段时日,学得十分不错,还是不要麻烦这位殷先生了。”</p>
“华娘子,方才我也说了,我其实并不善于为孩子开蒙,反倒是会耽误了俊儿,殷先生在这方面却十分有经验,俊儿能跟着先生学,是他的福气。”</p>
曹正以为顾华菁是不相信殷先生的本事,又说了一堆从方老太爷那里得来的消息。</p>
他是十分希望殷先生能收下俊儿的,要知道殷容是方老太爷的门生,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金皖的学子趋之若鹜。</p>
只要他收了俊儿,往后自己再向他举荐别的学子,便会方便一些。</p>
“曹先生谬赞了,俊儿不过还是个孩子,先生觉着他好,也是因为先生教得好,小女子虽不懂这些,可若是换了先生,俊儿不一定还能表现出色,如此一来兴许会适得其反也不一定。”</p>
顾华菁脸上笑容虚弱,她只想着不能让俊儿跟着封容,怎么能是封容?!</p>
她从得知封容还活着开始,就在不遗余力地让俊儿和封容保持距离,她居然还给人送货上门了?!</p>
顾华菁朝着封容的方向虚扬了扬嘴角,“还请殷先生见谅,犬子顽劣,怕是不足以入先生的眼。”</p>
俊儿站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娘为何会这么说,但他却是看出来了,娘并不愿意自己跟着殷先生学。</p>
殷先生方才说的那些,他听着其实挺感兴趣的,比曹先生上学时只让他们跟着念书,或是将一些他很难听懂的来说,俊儿更喜欢殷先生讲的。</p>
可是既然娘不喜欢……</p>
俊儿默默地往顾华菁身边靠了靠,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p>
曹正在一旁有些着急,殷先生已经表明了对俊儿颇为满意,都问了俊儿是否愿意,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顾华菁虽然没有去看封容,可她能感受得到,封容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身上。</p>
几年的时光,像是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印记,顾华菁瓷白的脸似是能掐出水来,此刻正带着警惕和戒备。</p>
封容嘴角轻轻地牵动,“华娘子,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说话?”</p>
顾华菁一怔,转过头,看到封容温润的眉眼,含着隐隐的祈求。</p>
她刚想拒绝,一旁曹正却先开了口,“是啊,华娘子还是听听殷先生的意思,俊儿当真十分有天赋,若是浪费,就真的太可惜了……”</p>
顾华菁对曹正是十分感谢的,她虽不会让俊儿跟着封容,但也不想得罪了曹正,毕竟她还想让俊儿直接跟着曹正。</p>
于是顾华菁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封容说什么,她都当做没听见就好了。</p>
顾华菁跟着封容去了旁边的偏厅。</p>
顾华菁的手缩在袖子里,捏得死紧。</p>
她一点儿都不想跟封容单独相处,一点儿都不想!</p>
蓦地,封容转过头,顾华菁紧张得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p>
封容看着她的举动,眼睛里微微暗了暗。</p>
“为何不让俊儿跟着我学?”</p>
封容缓缓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顾华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p>
他问的是什么玩意?</p>
“我为何不让俊儿跟着你学?”</p>
顾华菁夸张地笑了出来,随即正色,“我为何要让俊儿跟着你学?”</p>
封容闻言,将手伸了出来。</p>
顾华菁又想往后退缩,却发现他居然开始板着指头数起来,“我是方老太爷的关门弟子,学识方面是毋庸置疑的,当今皇上也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如何教一个孩子,我很有经验,往后若是俊儿想要入仕,我也能提供详尽的经验……”</p>
顾华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条一条地列举,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谁问他这个了?</p>
“你便是文曲星下凡,我又怎么会将俊儿托付给你?”</p>
封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这是为何?”</p>
“为何?”顾华菁冷冷地笑起来,笑了半晌忽然愣住,这让她怎么说?</p>
因为自己耍了他,所以怕他报复?</p>
他可是宁愿驾崩了也要来找自己报仇的,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要问吗?</p>
“我不想跟你绕圈子了”,顾华菁忽然抬起头,“当初我那样做的时候,我与你就已经再无关系了,你若是想要出气,大可以朝着我来,可是俊儿……”</p>
顾华菁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我不会让你伤害到俊儿的,绝对不会。”</p>
眼前一双眼眸,是记忆中璀璨凌厉的样子,封容看着她狠绝的模样,嘴角漾开一丝笑容来。</p>
“我不会,你说的出气报复什么的,我都不会,你说的对,从你离开的那一刻起,我们已是没有了关系……”</p>
封容停顿了一下,忽而笑容灿烂,“结束了才好,才可能重新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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