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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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秋芳帮刘妈拾掇碗筷。刘妈问：“他们家老二那边怎么样？”秋芳说：“单位也不行，等于是下来了，跟丽侠管着那个店呢。”刘妈又问：“他俩从合肥回来了吗？”秋芳说还得几天。幼民和丽侠去合肥看不孕不育专科。</p>

“也该有个孩子。”刘妈替人忧心，“不然以后指望什么。”</p>

秋芳说：“现在也有不要孩子的。”</p>

“能要还是要。”刘妈话锋一转，“你弟这，也是难。上次见的怎么样？”</p>

秋芳小声：“小林不愿意。”</p>

刘妈着急：“他到底愿意谁呀？！”</p>

秋芳劝：“别急，这是二婚，哪能随便，错了难不成还走回头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p>

刘妈眼底浮过怅惘，轻轻叹：“他和丽莎，就是没要孩子闹的。你说你在美国生孩子，有什么不好，还能弄一美国户口。”</p>

秋芳规劝：“妈，你需要转移注意力，我看你这身衣服不错嘛。”</p>

刘妈笑：“显年轻吧。”</p>

秋芳又猛夸了一番，刘妈满足。</p>

上桌吃饭，秋林当即掏出红包，厚厚一个，递给小芳。小芳不收。秋林打趣：“干吗，怕以后还不了？”刘妈说：“你舅给你就收着。”小芳看看妈妈秋芳，秋芳轻点头。小芳这才收下。</p>

“争气，真争气。”秋林夸外甥女，“青出于蓝胜于蓝，现在经济专业吃香，我看小芳以后比我强。”</p>

秋芳问：“小林，上次那位见了怎么样？”</p>

“不行。”秋林言简意赅。</p>

刘妈耐不住：“怎么又不行？”</p>

“不喜欢。”</p>

刘妈道：“你这二进宫，不能光凭喜欢。”</p>

秋芳朝她妈摆摆手：“小林，不着急，慢慢来。”</p>

秋林闷头吃饭。吃完饭，碗一推，进屋忙自己的去了。刘妈吃饭吃得慢，三个女人对坐着。刘妈教育外孙女：“芳芳，看到你舅舅了吧。”小芳说：“我舅挺好的。”</p>

刘妈继续：“挺好，光杆司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挺好的。”</p>

秋芳怕小芳跟小年再纠缠不清，借机教育女儿：“小芳，你知道小舅为什么离婚？”</p>

小芳摇头。</p>

“关键原因，门不当户不对。”</p>

刘妈维护儿子：“也不能这么说，咱们祖上也是地主，富人，只是被打倒了。”秋芳不理她妈，继续对女儿，“你马上就上大学了。是大人了。好多事情原本不能跟你讲，现在都可以说，相信你也能懂。我们家，和你之前的舅妈家相差太远。他们是高级知识分子，清高，没吃过苦，不知道心疼人。和你小舅刚开始有感情，但相处久了，搞不到一块儿，分了。你看看你小舅现在多被动。所以你一定要吸取这个教训，我们家从来不巴高望上，就找差不多的，你是大学生，你就也找个大学生，我们普通家庭，就也找个普通家庭。这样保险。别回头你是大学生，你找个中学生，或者你是普通家庭，你找个多高多高的家庭，这样不平衡，不能长久。明白了吗？”</p>

刘妈总结：“小芳，你妈说得有理！”</p>

小芳轻声说明白了。她当然很明白，她妈这话里夹着的，是对她和小年的反对。其实不用她反对，汤小芳心里也有数。她喜不喜欢他，有点喜欢，但还不能算爱。爱是愿意去牺牲的，可是她不愿意因为小年牺牲掉自己的前程。所以彼此放手，是最好的选择。</p>

她打算找小年说清楚。</p>

区政府对面是四海大厦。田家庵区著名商业区，何向东所在的区武装部也在这座办公大楼里。下午五点，何向东一身正装走出，皮鞋，西裤，深蓝色短袖衬衫。上班没多久，他就已经像个大人了。小冬、光明、枫枫、大成、洋洋等着他。</p>

小年是孩子王。</p>

浩浩荡荡去吃炸肉串。</p>

“每人五块钱的！”小年朝老板。肉串车老板喜滋滋地，立刻算肉串，又说多送你们几串，数好了，准备下锅。</p>

细竹签穿着，上面的肉细条条的，分量很少，因此价格便宜，一毛钱一串。每人五块钱的，能吃五十来串。下锅炸，很快就捞上来，再刷或咸或辣或甜的酱，美味可口。</p>

弟兄们拿着肉串，在路边吃得有滋有味。这是大哥给的福利。又来人了，这摊子生意不错。老板问：“要多少？”那人不说话。小年掉转视线，却见汤小芳站在他面前。</p>

“老板，再来五块钱的！”小年立即。</p>

“我不吃。”小芳说。</p>

“姐。”洋洋喊，他们堂姐弟。小芳跟他打了个招呼，又说注意卫生。枫枫劝小芳：“小芳姐，好吃。”</p>

小芳笑笑，她跟小年轻声打了个招呼。小年便撇下弟弟们。</p>

四海大厦顶层电器部，小芳和小年站在两台洗衣机之间。服务员过来了，问：“来一台？这小天鹅的，质量特别好。”</p>

小年说：“我们自己看看。”</p>

小芳婉转了一会儿，说：“我考上大学了。”</p>

“我知道。”小年还不知道暴雨即将来袭。</p>

“在上海。”</p>

“不远。”小年笑嘻嘻的，他对自己有信心，“反正就四年。”</p>

小芳苦笑：“你怎么这么幼稚。”</p>

“幼稚？怎么了？”小年不懂她的想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