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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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二十多岁的四年。”</p>

“那又怎么样？”</p>

“很多都会变。”</p>

“我不会变。”</p>

“我会！”小芳激动。小年愣住了：“你的意思是……”</p>

小芳果断地：“关于你以前提出的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答复。”</p>

小年等着。</p>

“你不用等我，我也不等你。”</p>

“没了？”小年心痛，但必须故作坚强。他以为她是他牢不可破的盟友，孰料一夕之间成了逃兵。</p>

“没了。”</p>

“你怎么说怎么是。”小年口气轻松地。</p>

“你恨我吧。”</p>

“说完了吧？”</p>

“我们不可能。”小芳正面陈述。</p>

“是你不想才说不可能！”</p>

“不是这样，是我的未来太不确定，我对自己没有信心，现在说清楚，你就不会受到伤害。”小芳解释。</p>

“我已经受到严重伤害！”小年咆哮，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p>

小芳吐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结束了。他们注定拥有不同的明天。</p>

几轮劝退之后，家文还没下来，但也十分危险。她现在在保洁组，负责打扫厂区卫生，包括花园、厂区生产区。她明白，厂里这么做，就是想把她逼走。可她必须坚持，无论怎么辛苦，也要咬牙坚持下来。不光为她自己，还为孩子。不过这几天，保洁组听说也要去人。家文打算上门拜访，找组长好好谈谈。</p>

组长是个中年男人，叫老朱，结婚了，有个儿子，老婆在橡胶二厂，也下岗了。他儿子比光明小一两岁。家文打算带光明一起去，孩子能玩到一块儿，也是拉近关系的好办法。</p>

楼下小卖部，家文和光明站在门口，挑鸡蛋。饲料公司有个鸡场，养品种鸡，也产蛋。小区的人都在这儿买。家文问老板：“破的还有吗？”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这个就是最新鲜的。”</p>

破了壳、外在受损的鸡蛋，比完好无缺的便宜至少一半。为省钱，家文和光明总挑“坏蛋”买。</p>

“妈，这个可以吧。”光明发现。家文瞅了瞅，可以，放在蛋托里。</p>

“挑点好的，双黄的。”家文说。好的送人。</p>

光明拿起鸡蛋，对着光看，辨识双黄。</p>

买完到家，吃午饭了。吃面，家文下了个荷包蛋，用的“坏蛋”。只下一个，给光明。</p>

光明问：“妈，你怎么不吃？”</p>

家文笑笑：“味道腥，我不喜欢。”</p>

光明用筷子夹开，拨给家文一半。他当然了解妈妈的心思。光明懂事早，马上是初中生了。</p>

傍晚到朱家做客，拎着一盒鸡蛋。朱老大夫妇留家文母子喝稀饭，他儿子朱功勋跟光明一会儿就玩熟了。光明还辅导他数学题。</p>

吃完饭，大人们在客厅说话。两个孩子进卧室玩。</p>

家文正式向朱老大提了要求，她希望不要让她下岗。</p>

“你看这，一下去，我好说，孩子怎么办？”家文说着说着落下泪来。她本来不想落泪。但一进入情境，自己也免不了受感染，哭变得很自然，而且现在眼泪也是武器。她必须博得朱老大的同情。朱嫂子心软，拉住家文的手：“放心吧，让谁下也不会让你下。”又对她丈夫：“老朱，这事你得管。”</p>

老朱当场打了包票。都是善良的人。</p>

一天的征战结束，光明睡了。家文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窗台上的夜来香开了。香味浓郁。不远处就是厂子，辅料车间还在干活，有灯光。她的公关很成功。她也想过，她不下，别人就要下，另一个家庭就要遭殃。</p>

只是事到如今她管不了那么多，再困难能比她还困难吗？即便是，她也不能让出这个位子，千言万语一句话，为了光明。她必须抚养他长大，送他读书，完成卫国的嘱托。</p>

卫国去世后，饲料公司，克思和陶先生是一次也没来过。卫国的嘱托，他两口子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顾自己。家文就卫国刚去世那年春节带着光明去过党校一趟，陶先生又炫耀自己的皮衣，心情大好。家文捕捉到一点异样，再不去了。没工夫用自己的悲惨衬托她的得意，她太明白陶先生的得意了。因为不生孩子，婆婆对她苛责颇多，陶先生一直有股无名火。现在婆婆去世了，卫国也走了，她对家文，过去恨，现在更有理由压一头。陶先生也在外面放话，说什么十年河东转河西，那意思是该轮到她走运。家文只能先避开。的确，从前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考验她的日子到了。她必须提着气，咬紧牙关。</p>

春荣来得少。她偶尔带着光明去春华那儿坐坐，春华还顾着点大面场。只是有一回，她从春华的一个老门邻口中得知，春华曾在外人面前感叹，说光明以后会不会不跟他们来往了。家文觉得奇怪，好好的，为什么不来往。</p>

田四小正式公布录取名单，光明位列前十，正式考入淮南二中。家文来开家长会，确认志向书，开完之后，她带着光明到春荣家歇歇脚。小学几年，春荣帮了不少忙，家文由衷感谢大姐。还是上班时间，鲍先生不在，说话也方便。</p>

聊了一会儿，春荣建议给大哥克思打个电话，告知一下，以示尊重。家文同意，又问：“光彩上哪里？”</p>

春荣说：“一中。”</p>

她在家门口的市直机关上的小学，直升一中初中部。一中是市重点，在全市算好学校，但跟二中比，差了点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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