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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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通了，是克思接的。</p>

春荣拿着听筒，家文站在旁边，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说什么。</p>

春荣压低声音：“那个……光明，上二中。”是报喜，但也报得比较低调。家文早都发现，他们陈家人说话总是讳莫如深。春荣是为了不刺激老大，毕竟光彩上一中。克思和陶先生那么好强。</p>

“好事好事。”克思应付着。</p>

陶先生又接过电话，春荣和她聊了几句，又问了问光彩的情况。陶先生忍不住把光彩吹了一通，怎么怎么成绩优秀，还没进一中老师就开始喜欢她。春荣只好听着。家文不耐烦，站在一旁，不想听。</p>

聊到光明的事，陶先生说：“荣子，你知道的，我们家平时没人，房子虽然大，但也不太好住。”</p>

春荣讪讪地应付。家文却醍醐灌顶，明白了。党校离二中近，陶先生一定以为，春荣打这个电话，是想要跟她商量让光明住她家，所以她才来个提前推辞。什么亲侄子，党校两口子早都把光明当成个累赘、包袱！恨不得当个皮球一脚踢开！</p>

挂了电话，春荣不说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姓陈，克思也姓陈，他们毕竟是一家子。她当然觉得老大两口子这么做事不对。可话都说出来，当着家文的面，她也难堪。</p>

“可笑！我根本没打算让光明住他们那儿，想都没想过！”家文火冒三丈，“哼哼，我还怕他们虐待孩子！”</p>

春荣连忙劝，说别生气别生气。</p>

“住校，光明就住校！”</p>

春荣担忧：“这么小……”</p>

“别人能住，我们就能住！”不蒸馒头蒸（争）口气。</p>

光明被叫过来。他在小屋听到了一切。</p>

“上二中，要住校，你愿意吗？”春荣孃孃问。</p>

“我要住校。”光明脱口而出。虽然他并不清楚住校意味着什么，字面理解，住在学校里。但既然住校是对妈妈的一种支持。那他便不能犹豫，住校。</p>

“那就住校吧。”春荣叹一口气，对家文。</p>

家欢下去办事，到电子八所，遇到秋林。</p>

她大大方方地，他反倒有些尴尬。因为上次相亲的事被她和家喜看到。</p>

“没有的事。”他莫名其妙解释一句。</p>

“说什么呢？”</p>

“那天那个，都是我妈和我姐逼的，做做样子。”</p>

“你跟我解释做什么？”</p>

“我怕你误会。”</p>

家欢一笑，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无稽：“误不误会有什么关系，不过看在是老朋友的分上，劝你一句，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人不错。”说罢，转身朝外走。</p>

秋林跟着，忙不迭地：“真的是误会，误会，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p>

家欢突然停住脚步，胳膊伸出来，比画距离：“站远点。”</p>

秋林朝后站了站。</p>

家欢说：“你是单身男人，我是良家妇女，我们必须保持距离。”</p>

秋林无奈：“清清白白的，保持什么距离。”</p>

家欢不愿意站在八所里头说话，被人看到不好，便速战速决：“你不是有未婚妻了？”</p>

“我怎么不知道？”</p>

“叫咪咪。”</p>

“一听这名字我就不喜欢，俗气。”秋林说，“是谣言。”</p>

家欢觉得奇怪，秋林矢口否认咪咪的存在。那天那个威胁电话是谁打的？那个咪咪，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家欢一时捋不出头绪。“什么谣言，你结你的婚。”家欢说。</p>

“何家欢！”秋林耐不住性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p>

家欢头皮发麻。不可能，如今的她和秋林绝无可能。倒退十年，或许是一段佳话，但放到现在，则是丑闻。</p>

她自认是个有底线的人。</p>

家欢头也不回往前走。</p>

秋林还跟。</p>

家欢猛回头：“站住，不许动，不许跟着。”</p>

秋林只好不动。</p>

都不是小孩子，成人世界，得有界限。</p>

上班时间，小秘书进来给家欢送文件。家欢叫住她：“小王，你去一下电信局，把我办公室电话这几个月的通话记录打一份出来。”秘书办事顺利，还没下班，通话记录就递到家欢桌子上。努力回想，好像是那天。那天她心情不好，来了例假。何家欢趴在桌子上仔细查找，日子找准了。那天来了二十几个电话。她不得不一个一个试。有的是熟人，打过去，一下就听出来了。别人问她什么事，家欢只好说打错了打错了。有人连忙追着：“何主任，贷款一定要批啊。”家欢连忙闪躲，推过去了。打来打去，还剩一个号码。拨过去，通了。“喂，”是个女孩的声音。</p>

“请问你们这是？”</p>

“哥弟女装。”对方说。</p>

“哦，请问最新的款式到没到？”家欢斗争经验丰富。</p>

“秋款已经到了。”</p>

“我让咪咪给我留了一件，留了吗？”</p>

“咪咪？”对方说，“我们这儿没有咪咪。”</p>

“对不起那打错了。”</p>

女孩挂了电话，回头对正在上衣服的女子说：“找咪咪的，说咪咪给她留了件衣服，我跟她说没有咪咪。”</p>

女子着急：“我不就是咪咪吗？我的艺名！哎呀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别说咪咪，就是露露娜娜珍珍，你管叫什么呢，只要买衣服不就行了。”</p>

何家欢一个人坐在办公室。</p>

号码没错，咪咪显然是化名。很有可能是别人找来的托儿。目的很明显：让她不要接近秋林。多此一举。她能坐到这个位置，就不是不明事理没有分寸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