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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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那你以后给他做媳妇好不好？”</p>

女孩子懂事早，明白我的意思，一下脸红了，说：“我不知道。”</p>

我逗她：“你不知道，那我去问你舅舅好了。你舅舅一定答应的。”</p>

小觉明这时急切地拉住品兰的手：“品兰你就答应吧。我们可以在一起天天玩了。”</p>

我问觉明：“你想不想讨品兰做媳妇啊？”</p>

小觉明拍着胸脯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再娶如兰美眷。”</p>

我很感动：“虽然你离男子汉大丈夫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不过这个口号真的很响亮。不过说话要算话，变心的臭男人会烂掉的。”</p>

“小姐！”云香炸毛，“女孩子家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不好。还有，麻烦您说话好歹看看对象吧！”</p>

“小题大做。”我不以为然，“教育都从娃娃抓起。从小给孩子竖立正确的道德观，避免他们将来长大了犯错误啊。觉明啊，姐姐和你说，男子汉要言出必行。出尔反尔，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将来会——”</p>

“小姐！”云香暴走，“拜托您适可而止吧！”</p>

小觉明忽然叫：“燕王爷！”</p>

我忙否定：“不不，他的人品还没到这么不可挽救的地步。”</p>

连品兰都叫了一声：“燕王爷。”手往我身后指。</p>

我回头，看到萧暄正一脸疑惑地站在院子门口。</p>

“你又在编排我什么？”</p>

我笑容满面地站起来：“怎么会？什么时候来的？吃了吗？渴不渴？是不是闷得慌？你要是闷得慌……”</p>

“跟我走吧？”</p>

“诶？”我愕然。</p>

萧暄丢给我一个白眼：“我带你去上坟。”</p>

我恍然大悟。是的，谢昭瑛。</p>

萧暄带着我出了城，一直往南走。浩瀚草原，处处是路，我们没带随从，却是一路无话。大家心情都沉重。</p>

青山依依，绿水长流，谢昭瑛长眠的之处，是在台州和西遥城之间一块有山有水的地方。东可望到南天山，西可俯视大草原。那里有一片白桦林，河边绿草如茵，有白色小鸟在林间跳跃，给这片静谧带来一点生机盎然的喧嚣。</p>

这地方这么美，让我对谢昭瑛的英年早逝有了一点点的宽慰。</p>

谢昭瑛的冢，并没有名字，晃眼一看，还以为是个土堆，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植被，开着洁白的小花。</p>

“是这里？”我问。萧暄默默点了点头，我朝着土丘跪了下来，没有钱纸，没有香烛，只有薄酒一杯。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为我真正的二哥斟满。</p>

“二哥，我是小华，我来看你了。这些年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吧。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你放心，我们不会忘记你的，谢家，和天下，都不会忘记你的。”</p>

酒倒进土里，留下一阵芳香，随即被风吹散。</p>

萧暄对着坟说：“老二，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p>

他又看我一眼，说：“我也会照顾好你的家人。”</p>

我们离开了谢昭瑛的坟，没有直接回家。我们牵着马慢慢地在树林里走。</p>

我问萧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p>

萧暄说：“你都看到了。”</p>

我问：“会打仗吗？”</p>

萧暄说：“如果能避免得了，谁都不愿意流血。”</p>

我说：“你是有野心的男人。”</p>

“男人都有野心。”</p>

“也有的男人选择守着家庭。”</p>

“那是他们退而求其次。”</p>

我笑：“你倒精辟。你想过万一要是不成功怎么办吗？”</p>

萧暄踢了踢地上的草，说：“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去想退路，才会奋勇前进。”</p>

我看着他凝重的侧面，不禁轻唤了一声：“二哥……”</p>

萧暄转过头来，冲我一笑：“想知道现在你家里人怎么样了吗？”</p>

我忙问：“怎么样了？”</p>

“之前接到的消息，都还好。只是二小姐突然发了天花，关在家里养病。”</p>

我由衷赞叹：“妙啊！二小姐可要小心别毁容了，这下二皇子可就不要她了。”</p>

萧暄弯起嘴角：“二皇子殿下早就不要她了。”</p>

我惊讶：“怎么说？”</p>

“殿下独恋谢家大小姐，人尽皆知。就因为他在大街上公然找礼部尚书公子的麻烦。”</p>

“为什么呀？”</p>

“因为张公子一天一封情书向谢大小姐表白他火热的感情。”</p>

我啼笑皆非：“这倒是皆大欢喜。”</p>

萧暄看看我：“你放心了？”</p>

我老实说：“虽然出逃是为了自由，可是真的担心家人被连累，宁可不要自己的名节，也要保全他们。”</p>

萧暄嗤之以鼻：“你的名节早就没了……”</p>

我冷笑：“你这么口无遮拦，似乎是不打算让我帮你解烟花三月了。”</p>

萧暄脑子一转，立刻赔笑：“小华你冰清玉洁。”</p>

“马后炮。”我给他一个白眼，“我问你，这么好几天没见宋先生。”</p>

萧暄眯起眼睛：“原来是挂念子敬了，何不直接说？他有事回家一趟。”</p>

“他家在哪里？”</p>

萧暄笑：“九澜山天阶谷。”</p>

“山谷里？什么人家住那里？”</p>

“东原宋家。”</p>

我问：“那宋子敬到底是谁？”</p>

“鸣玉公子。”</p>

我望着萧暄，萧暄也望着我。</p>

我老实说：“没听过。”</p>

萧暄摸摸我的头：“江湖上的事，没听过是正常的。”</p>

“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很好奇。</p>

萧暄说：“是有这么一个传说，说子敬出生的时候，嘴里含了一块玉……”</p>

我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p>

萧暄忙问：“怎么了？怎么了？”</p>

我艰难地爬起来：“没事，你继续说。”</p>

“哦。说是他出生时嘴里含了一块玉。那玉遇风则鸣，悦耳动听，又能解百毒，是块宝玉。”</p>

我插口：“那他怎么不叫宋宝玉？”</p>

萧暄斜睨我：“我后来私下问过子敬。他说那是传说，玉是真的有，是他们家祖传的。他是独孙，宋老太爷在他出生的时候把玉给了他。”</p>

“原来如此。”我说，“我还以为他是贫寒出身。”</p>

“他也算是。他两岁时，宋家一夕败落，满门遇害，他父亲带着他躲避追杀隐落江湖，过着飘零的日子。直到他十四岁时，他外公找到他，暗中助他重振家业。”</p>

“那你也是助他之人？”</p>

萧暄淡淡一笑：“既是至交，亦是各取所需。”</p>

“那他进谢府，也是你一手安排的？”</p>

“是这样的。他一直在京城帮我收集情报。”</p>

我一叹：“每个人身后都有几个说不得的故事。”</p>

“有成就的男人，总有漫长的经历啊。”萧暄亦叹。</p>

“跟着我一起感叹就够了，用不着拐弯抹角地给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我吐槽，“生做皇帝的儿子的人都还有那么多牢骚，那生做杀人犯、叛国贼的儿子的人，还怎么继续混啊？即便能混成杨过，也得被砍去一支胳膊呢。你和他们比，够幸运的啦。给别人留点希望吧。男人啊，过度地赞美自己，只会弄巧成拙……”</p>

“我说一句，你说十句。得，都是你有理。”萧暄投降。</p>

我问：“寻找张秋阳的弟子的事怎么样了？”</p>

“派出的人屡次遭赵党人的阻止为难，我又不敢大肆声张。赵党行事无所不用其极，我担心他们会对张先生的弟子下毒手。”</p>

我点头，“烟花三月虽然潜伏期长，可毒毕竟是毒，早点解的好。你平时注意点，别运动过量，注意休息。不然一旦发作，什么千秋功业，什么长远抱负，全将化成泡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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