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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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大叔的蓝眼睛迸射寒冰，咬牙切齿：“给我装。好，抬回去！”</p>

我对小程虽有战友的情谊，可是面具大叔那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压迫势力罩在头顶，谁人有力反抗？我乖乖让到一边。装死的程同志被两个大汉抬上马，像麻袋一样丢在马背上。</p>

老爹带着幸存的族人跪了下来，用族语感激对方的营救之恩。</p>

男人冷淡地回应了一声，催马要走。</p>

转身之际，他转头向我，冰蓝的眸子把视线定在我身上。</p>

“你是谁？”</p>

霸道无礼的提问。我淡淡答：“一个陌生人。”</p>

大叔似乎又笑了一下：“齐国人？”</p>

我亦笑：“京都人。”</p>

大叔上下打量我：“你会使毒？”</p>

我笑而不答。</p>

大叔道：“你是萧暄的什么人？”</p>

我心里微微一震，笑着反问：“大叔又是什么人？”</p>

大叔华丽丽地一笑：“你自会知道。”</p>

说罢，带着手下和包裹小程，扬长而去。</p>

他们渐渐走远，身后掀起滚滚黄尘。</p>

我的小心脏还在“扑通”地乱跳着，怀里的孩子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朱依娜夫妇急忙过来抱孩子。</p>

大难不死的人们开始寻找亲人，一时间到处响起了重逢的欢呼和看到亲人遗体的哭声。我心里沉沉的，去救治伤者。</p>

阿梓跑来问我：“程先生没事吧？”</p>

我摇头，也不知道。</p>

那面具大叔衣着华丽，出场惊艳，气势逼人，显然来历不浅。可是对小程，虽然气恼，倒也没有伤害之意。应该不会太为难他。</p>

狼盗虽然走了，可是营地已经被糟蹋得一片狼藉。帐篷大半被烧毁，牛羊奔散，财物被抢劫，更别说还有很多人死去。</p>

连老爹都流下了眼泪。</p>

我走过去搀扶着他，说：“老爹，继续待在这里不安全，万一那帮强盗又杀回来报复呢？不如让乡亲们收拾一下，随我进城吧。”</p>

老爹抬起头来：“进城？牛羊怎么办？这么多人怎么安置。”</p>

我说：“牛羊可以先赶在城外，人嘛，我会去安排。”</p>

老爹想了想，便下令大家收拾东西转移营地。</p>

事后证明这个决策是正确的，我们往西遥城的方向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远远望见一队燕军急匆匆往这边赶。这应该是城里派来的支援队。</p>

带队的居然是阮星。穿着军装看上去成熟几分的他见到我，眼睛瞪得老大：“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p>

我看到他，如老区人民见了解放军，感动得泪花闪烁：“你们来了，谢天谢地！快快快，把受伤的老乡先送进城治疗。”</p>

阮星立刻指挥手下帮助牧民们。他同我说：“刚接到报告说狼盗在吉桑河边，王爷要我们赶去看看。这边都已经是燕王领地，他们以前即使进来，也从不敢骚扰居民的。”</p>

“是吗？”我哼哼，“那这次是中了什么邪，杀人放火一样不少！若不是后来有人相救，我的脑袋都已经不在自己脖子上了。”</p>

阮星被吓住，忙问：“姑娘没事吧？不然在下不好向王爷交代。”</p>

我想起萧暄屡不见我，有点恨恨，冷声道：“向他交代做什么？关他什么事？”</p>

阮星有些尴尬，说：“今天的事的确蹊跷，王爷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敏姑娘辛苦了。在下先派人护送姑娘回去吧，王爷他……”</p>

我把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这么麻烦了。我陪乡亲们一起进城。要麻烦少校妥善安置他们。”</p>

阮星本来沉默寡言，虽然还有话，倒也憋着没再说。</p>

我便跟随着牧民们在燕军的护送下慢慢回了城。牧民们都被安置在府衙后院。我劫后余生，突然分外想念家里的人，匆匆奔了回去。</p>

云香正带着觉明和品兰坐在院子里，看到我走进来，三人齐跳，大叫一声：“啊！”</p>

我泪眼汪汪：“大家——”</p>

云香激动夸张地扑了过来：“小姐啊！”</p>

我抱着她嚷嚷起来：“云香啊，你家小姐我今天差点就要埋骨草原了！”</p>

云香倒是真的哭了：“小姐啊！你这一晚跑哪里去了啊？你可都急死我们了！”</p>

“没事没事。”我只好反过来安慰她，“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p>

“姐姐你说得轻松。”觉明凑上来，“招呼也不打一声，我们还以为你被坏人绑走了。”</p>

我哈哈笑：“坏人绑我做什么？坏人只绑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娃娃去给山里人做儿子。”</p>

觉明不高兴：“你又逗我玩。”</p>

倒是品兰还冷静些，上前来说：“姐姐失踪一夜，王爷也急坏了，到处找你，都快把城里翻一个遍了。姐姐要不要先去见见王爷，报一个平安。”</p>

萧暄找我？这些日子以来我几乎天天送上门去他都不见，一夜不归他倒急了。这个人，做回了王爷，远没以前亲切可亲贴近群众了，懒得理他。</p>

我打了一个呵欠：“再说吧。折腾了大半天，累死我了。睡一下，都别吵我。”</p>

我倒在床上，浑身都瘫软在棉被里。只来得及打一个呵欠，然后立刻沉入梦乡。</p>

这一觉却睡得很不安生，梦里刀光剑影。一下是马上凶残的身影，一下是被砍倒在地的牧民，绝望凄厉的哭喊不绝于耳。我在梦里头晕目旋，寒冷又恐惧，不停奔跑，可是那些刀光和惨叫一直紧随身后。</p>

我急得满头大汗，忽见前面出现一道光，赶紧冲上前去。</p>

光线只中，站着一个人，赫然是张子越。</p>

我大叫：“子越哥，救救我。”</p>

张子越淡漠地看着我，说：“你我都不在同一个世界，我怎么救你？”</p>

我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僵在当场。</p>

张子越转身，一下匿在光芒里。我来不及多想，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拔腿追过去。</p>

突然之间，周身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方压了过来，我的腰上一重，整个人被压倒在地，肺里的空气一下被挤光。</p>

我大力挣扎，艰难地扭过头，萧暄一张盛怒之下的老脸出现在我上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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