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桃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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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科举舞弊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在没有实证之前，卫霖并未打算惊动太多人。</p>

当年会试的主考是吏部侍郎，因此卫霖只抽调了刑部和礼部的人来帮忙。</p>

他先是命人将永嘉五年祝业荣殿试、会试的答卷从礼部存档之处调了出来。</p>

卫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祝业荣的答卷，确实是锦绣文章，连他看了都忍不住称赞，当年祝业荣尚未及冠，就能有如此见地，可见胸有丘壑。</p>

文如其人，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轻易被吓破胆的人呢？所以更加让人怀疑，祝业荣当日在宣室殿的举动。</p>

历来科考舞弊，无非是贿赂考官、找人替考、夹带小抄、考场内抄袭换卷之类的手段。</p>

但今上登基之后，很是重视科举，作为朝廷选拔人才最重要的手段，从上到下的管理都十分严格。</p>

当年的主考吏部侍郎更是出了名的严厉，找他通关节，可能性微乎其微。</p>

而进入考场之前的检查，极其细致繁琐甚至是苛刻，因此夹带小抄也是不可能。</p>

替考和抄袭换卷在会试尚有微小可能发生，但殿试绝无可能。祝业荣会试、殿试的文章都在同一水准，行文风格并无太大变化，显然出自一人之手。</p>

卫霖虽然觉得事有诡异，但是却找不到突破点。</p>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派人将祝业荣在衙门办公所写过的纸张拿来，请了刑部的人来对比考卷上的字迹，得出的结论是确实一致，并未作假。</p>

国公府在京城之中养了不少探子，消息来源比临川侯府快了许多，可是收到的内容却相差无几。</p>

江海来报，祝家并无可疑。</p>

卫霖左思右想，只能从祝业荣面圣之时的怪异查起。</p>

他沉声问道：“听说他曾经有个未婚妻，原本是要等他金榜题名之后成亲的，却受了风寒一病不起，没有撑到成亲的日子？”</p>

江海道：“是。”</p>

“他们二人感情如何？”卫霖想若是感情深厚，未曾忘情，祝业荣不肯另娶他人倒也说的过去。</p>

“他的未婚妻出身世家，家教森严，亲事是两家长辈的意思，他们二人从未见过面。”</p>

“那他府中或者府外，可有心爱之人？”卫霖眉头微蹙。</p>

“祝大公子每日下了府衙就回家，从未去过风月场所，连同僚的聚会都极少参加。他府中只有一个通房，听说并不是很受宠。”</p>

既然没有心上人，为什么对南康长公主敬而远之呢？</p>

事情陷入僵局，卫霖只能请祝业荣过来当面聊聊，看能不能发现头绪。</p>

祝业荣这一日到中书省衙门之后的表现，倒是比那日面圣的状况要好些，但眼神依然闪烁不定。</p>

祝业荣躬身行礼：“下官见过卫大人。”</p>

卫霖冷声道：“今日找你来，是皇上所托，事关重大。”</p>

“下官才疏学浅，不敢高攀南康长公主。”祝业荣急忙推拒，说话间额头的汗已经冒了出来。</p>

卫霖疑惑道：“祝大人可是有心悦之人？”</p>

“并无，但是……我只希望能找一个琴瑟和鸣，可与我红袖添香的妻子，粗茶淡饭相伴一生。”祝业荣有些不安地解释道。</p>

他的说法但也勉强过得去，卫霖没有再为难他：“原来如此。”</p>

见卫霖没有再说什么，祝业荣轻舒一口气，整个人明显放松下来。</p>

卫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今年琼林宴即将举行，想当年祝大人也是其中一员。”</p>

祝业荣刚刚放下心来，不妨卫霖突然提起琼林宴，他面色一僵，虽然很快调整了过来，却还是被卫霖察觉了。</p>

能参加琼林宴是天下读书人的梦想，哪一个参加过的人不是引以为豪，祝业荣为何紧张不安？</p>

祝业荣离开之后，卫霖揉了揉眉心，这个人八成是有问题，年轻人太不经吓。</p>

只是除了怀疑，一点证据都没有，事情有些棘手。</p>

卫霖又将祝业荣科考的考卷打开来看。</p>

忽然，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p>

于是赶忙翻阅了祝业荣平常办公的文件，还有祝家所有人的详细信息。</p>

直到天色全黑，卫霖才终于停了下来，嗤笑道：“有意思！”</p>

卫霖将江海找来，要他去查祝家那个庶子的消息。</p>

祝家的那个庶子，名叫祝业安，少年时听说有几分才名，并不输于祝家大公子，可惜的是十二岁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意外，不慎摔傻了，自那之后，他连祝府大门都没有再出过。</p>

他的生母是祝黎的妾室，几年前因为犯了错被送回了祝家祖宅，不到一年就病逝了。</p>

江海把查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实在过于简单，但是一个痴傻之人也确实干不了什么。</p>

卫霖淡声询问：“给他看病的大夫是谁？”</p>

江海回想了一下：“是城中济世堂的坐堂大夫，姓张。”</p>

卫霖轻笑道：“你让府中的秦太医去帮忙诊治一下。”</p>

江海有些吃惊，秦太医是皇上特意放在镇国公府为卫霖治病的，让他去给一个五品官员家的庶子看病？</p>

还未待他发问，卫霖又吩咐跟在身旁的刑部员外郎：“你带着官差一同去，若是祝二公子的情况与传闻不符，就用国公府的令牌把他和大公子一同请到刑部。”</p>

刑部员外郎和江海对视一眼，领命离去。</p>

几个时辰之后，二人前来复命。</p>

江海也被祝家的事情搞得不知所措，原以为是家风淳厚的书香门户，原来和别家一样藏污纳垢。</p>

“秦太医诊治过，祝二公子的痴傻还需验证，但他现在身体虚弱是中毒所致，中毒时间大概两到三年，毒性虽不强，可若再服一年，必然回天乏术。”</p>

江海心中不由感慨，祝家二公子也算命好，今日去的秦太医是太医院中最为精通毒药的，因此一眼就看出了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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