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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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生物理竞赛复试的理论和实验考场都设在东华的远翔楼。周箨结束考试后按照约定走去北校区的食堂，在经过食堂窗前时，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时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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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窗外是一条不宽的石板路，路的另一侧种着一排海棠。眼下海棠树摇曳的树枝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在女孩的侧颜上投下浮动的光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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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意识到窗外周箨的经过。时欢正戴着耳机看着面前餐桌上的iPad乐不可支，手肘压着被当做摆设的书本。和煦温暖的日光和穿着月白高领打底衫的女孩构成的画面让周箨下意识地稍稍驻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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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转入食堂中时，时欢仍然在对着屏幕笑。周六偌大的食堂里除了零星的工作人员就只有他一个人，正趴在纯白色的长方餐桌上等他考完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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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箨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问道：“你在看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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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完啦。”时欢如梦方醒，他摘下耳机后还不忘立刻按下暂停，托腮笑道，“《生活大爆炸》。你来的正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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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把iPad挪到两个人中间，递了一只耳机给周箨，然后重新按下播放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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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箨将信将疑地垂下眼睑看过去，只见Sheldon和Leonard在学术研讨会上因为幼稚口角扭打成一团，Penny不可置信地问道：“Is this usually how these physics things g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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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ard一边举着手机拍照一边回答：“More often than you thin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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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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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你的。”时欢把iPad收回去，侧着脸看周箨，“不过我最近把这部剧翻出来看，忽然觉得物理学家真的好可爱——我知道研究物理的不都是高智商低情商的怪人，我是说他们好有人格魅力，就是……智慧的魅力，和你超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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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说完，伸手去拿放在桌了另一边的麦当劳纸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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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箨摘下耳机，从屏幕上收回目光：“你在用这个练英语听力？英语不错，这部剧语速不算慢，还有不少专业词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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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在看的剧集只有英文字幕，没有中文字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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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厉害到那个程度。我是第二次看了，第一次有时要看中文字幕的。”时欢捧着纸袋，“喏，特意给你带了喜欢的蛋挞呢，汉堡也是你最经常吃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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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竞赛的复赛实验考试有整整三个小时，对考生而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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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时欢似乎很看重他的这次竞赛，听说后特地从家里跑来，买好吃的一边自习一边等他结束考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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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得怎么样？做实验会紧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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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实验本身所占分值不高，实验报告才是重头戏。”说着少年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盲点，不由得微微惊异，“第二次看你还觉得那么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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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将手伸进长纸袋里捞盒了的动作凝滞片刻，在内心里为自已无可拯救的笑点默哀几秒，不露痕迹地避开了这个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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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装着蛋挞的盒了捞出来放在他面前，借机会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周箨，你以后也会当物理学家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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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是相信周箨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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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哪一门功课都很好，将来无论选择什么方向发展都会是佼佼者，但显然对物理更感兴趣也更有天赋，如果不继续走这条路简直是称得上可惜的程度。而且他性格淡泊沉静，再适合在象牙塔里做研究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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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竞赛委员会公布了复赛成绩，周箨不出意料地以天城总分第一的身份拿到省一等奖以及进入省队的资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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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回想起来，两个人的交集是从那之后开始不可避免地减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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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尚且在为初二加了物理课后稳住年级前五而努力，周箨就已经作为物竞省一得主兼中考状元去首都参加了首大的金秋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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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营里汇集了来自华国各省的竞赛天才。时欢察觉到周箨动身去首都前偶尔会心绪不宁，猜测是他终于罕见地体会到了凡人面对大场面时的紧张情绪，于是一起做作业的时候就会试图拉着他讲话排解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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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为学生专门开辟出来的自习室座位有限，时欢就喜欢在不开餐的时候去食堂蹭桌了自习，还可以买了零食带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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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很焦虑的话，就吃甜食奖励自已。”时欢从书包里摸出两种不同口味的蛋糕卷放在周箨面前，“如果你和我待在一起还是很焦虑的话，就给我讲讲初二弱智物理题增长一下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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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托腮笑着把自已的习题册推到他面前。彼时少年正在进行决赛前的最后一轮复习，坐在他对面用手肘撑着一边脑袋，重新翻看大学教材巩固基础。复杂的物质波和德布罗意关系和他习题册上的大气压强实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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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日光落在他洁白的衣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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