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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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箨微微睁大双眼，而后露出浅淡的笑意：“我不是……算了，你要我帮你讲哪道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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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真的有什么题目不会。”时欢道，“只是想告诉你你很厉害。我听说金秋营里成绩最好的学生可以拿到首大的一本线录取，你一定会拿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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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箨垂下眼睑：“降分录取还是其次，除了金秋营还有很多类似的机会。我决定去金秋营是想在决赛前看一看外省的竞赛实力。一直以来都在天城里，总觉得眼界被局限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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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出乎时欢的意料。原来不是因为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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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心神不宁是为了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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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周箨在孙铎的带队下去南方参加决赛。那是时欢完全无法触及的陌生领域，唯一能够共情的是他打电话时讲到酒店的自助餐菜色很丰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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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箨不在天城的日了，时欢过得乏善可陈。决赛获奖名单和国家集训队名单公布的那天晚上，他正在练习册上画经过凹透镜的光路图，忽然接到了他的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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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吵。虽然听上去已经是在远处，但少年们激动的交谈声还是汇成了一股无法忽视的噪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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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看了一眼日历，大概猜到周箨打这通电话是要讲什么。他还没从妈妈和周阿姨口中听到相关的消息，有些紧张地下意识握住手中的笔，屏住呼吸等对方先开口，再决定是要恭喜还是安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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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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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无比熟悉的声音随着电流穿越了数千公里，于沉沉夜色中在他一个人耳边绽开，像是什么隐秘的心事，有些失真，就像他开口喊他小名，但仍然清越动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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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干脆地应道：“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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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性格的缘故让他的喜怒都不太外露，但他在这个时候打给他，本身就说明他心境并不平静，无论是什么的结果，他下意识地想要让他知道他有在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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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捏着手机趴在书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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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替周箨紧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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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呼吸了两下，听到周箨说：“我拿了金牌，不出意外的话是第一名，会进国家集训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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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三个字带来的巨大冲击让时欢把事先准备好的两种说辞一下了全给忘了个干净，只好傻乎乎不经大脑地勉强说点什么：“啊，第一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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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箨似乎是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现在各高校招生办的老师已经陆续赶来酒店了，往年集训队基本上都可以直接签首都大学和景行大学的保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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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学校名字终于让时欢找回了一点真实感，他惊叹几声，然后问道：“那你有更倾向的学校吗？第一名是会被首大和景行抢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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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电话那头的少年沉吟片刻，缓缓答道，“首大和景行里我比较倾向于首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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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附和：“景行是理工科强校，首大的文理更好一些。你要是学纯物理学的话，我也觉得首大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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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香港的学校开出条件，前五十名只要通过面试可以直接发放录取。”少年的声音在电话中变得有些模糊，“而且本科四年学费全免，还会有奖学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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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愣住。他和周箨太过熟稔，从他的几句话里就听得出他原本的第一选择是首都大学，只是他从没有想过周箨会为了学费和奖学金而动摇自已对学校的选择。无论怎么看，周阿姨都不像是拿不出周箨学费和生活费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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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一时静默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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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后，少年轻轻出了一口气，气息扑在话筒上，打破了沉寂。他正要说什么，时欢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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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箨，”他握着笔胡乱而徒劳无功地描了描才画好的光路图，借此来转移自已的紧张和不安，“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的话，我是说，只是我自已有点自私的想法，你不用太在意，我只是说给你听听，不太重要，就是，我想考去首大或者景行，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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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继续和你读同一所大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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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关系完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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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时欢的脸都烧得发烫，电话那头才传来少年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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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的声音清晰地穿过千万里秋夜在他的耳畔荡开，像是春日里行将融化的冰面下流水的细碎叮咚声，穿透表面仍旧不动声色的寒冰、拂过堤上抽芽的柔软柳枝，最终落入岸上偶然经过的行人耳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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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悄悄贴着耳朵，但每天成百上千的过路人里，只有格外负气含灵的那一个听得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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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说，“我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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