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环岛南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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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面容灿烂地点头：“要。你从哪儿弄来的？”</p>

“‘月光CBD’。”闻庭雪一边回答，一边拿出一根冰棍递给她。</p>

天气炎热，温霓一握住冰棍，就感受到沁人心脾的凉意，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哪家店？”</p>

“路口左手边的第一家。”闻庭雪说。</p>

这是北寂岛本地的盐水冰棍，没有花里胡哨的添加物，配料表上就只写着最简单的盐、糖、淀粉和水。</p>

温霓撕开包装，迫不及待地吮吸了一口，连舌尖都是幸福的，“下次下山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运一点上来，冻在冰箱里，这样想吃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吃了。”</p>

闻庭雪咬下一口冰棍，间隙看她一眼，“可以，但是冰的吃多了，对胃不好。”</p>

“……”温霓说，“年纪不大，倒是挺有养生意识的。”</p>

闻庭雪没说话。</p>

“年轻人，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她装作老成地说，“姐姐告诉你，活到八十岁和活到一百岁其实没有多大区别。最后那二十年，反正都是要在床上躺着的，何苦呢。”</p>

听到她这么说，闻庭雪差点咬到舌头，缓了一下，出声道：“你也没比我大多少。”</p>

温霓吸了一口被高温融化的盐水，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差了三岁呢。三岁一个代沟，没听过吗？”</p>

“没听过。”闻庭雪顿了顿，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年纪？”</p>

“我在网上搜了你。”温霓直白地回答，随后故意说，“知道闻老师可厉害了喔。”</p>

“……”本来还想瞒下的。</p>

闻庭雪眸光浮动，吃完了冰棍，随手丢进小厅堂的垃圾桶里，不咸不淡地说，“大了那么多，怎么还爱吃冰棍？”</p>

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温霓一不留神，呛到了自己。</p>

先是轻轻咳嗽了两声，还是没止住，她不由自主地按着腹部，弯下了腰。</p>

“没事吧？”闻庭雪说话的语气几不可察地变了，眼底滑过一丝紧张，他跟着俯下了身子。</p>

温霓头也没抬，说不出话，只能连连摆手。</p>

早知道不逗她了。</p>

闻庭雪皱着眉头，伸出手在她背上轻拍，片刻之后，咳嗽声终于渐渐消停。</p>

“我没事。”温霓撑着膝盖，重新站起来。</p>

手上捏着的冰棍融化之后变成了水，顺着她的手指不停地滴落在地上，她心疼地一口把余下的都塞进了口中。</p>

“……”闻庭雪一脸无奈，却还是进去小厅堂的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来，“你这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p>

温霓被一大块冰冻得张大了嘴哈气，含糊不清地说：“毕竟岛上美食稀缺，不能浪费。”</p>

在闻庭雪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下，她用他给的纸巾擦干手指，又将冰棍的棒子包裹好扔掉。</p>

“还是有点粘。”</p>

“去厨房洗手。”闻庭雪看一眼时间，说，“差不多该做饭了。”</p>

“行。”温霓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应完就往厨房走去。</p>

厨房也在一楼，跟闻庭雪那个工作间正好是对面。</p>

L型的操作台，一边是水槽，另一边是灶台。</p>

闻庭雪特意放慢了脚步，倚在门边，问：“需要我做什么？”</p>

“先……”温霓看了一圈，下达任务，“洗菜吧。”</p>

闻庭雪走到水槽边上，先淘米把饭放在电饭煲里蒸上，接着才开始着手她安排的工作，把早上买的蔬菜都清洗好，再用流水冲一遍，最后放在盘子备着。</p>

完成后，他抽了一张纸巾，把手擦干，回过身，就见温霓正在摆砧板，挪来挪去，挑好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之后，又选起了刀。</p>

“……”一看就是不下厨的人。</p>

但他也没揭穿，只是淡淡地说：“菜洗好了。”</p>

听见他的声音，温霓立刻收起了小动作，佯装沉稳地抛了一个眼神给他，“那把鱼也清理了吧。”</p>

“嗯。”</p>

闻庭雪熟练地把暂时养在脸盆里的大黄鱼取出来，从刀架上抽了一把刀，翻过刀背，把鱼鳞刮干净，而后动作干脆地给鱼肚子斜切一刀，再用手清理内脏……</p>

温霓望着他行云流水的手法，目瞪口呆，手里拿着刀，一时忘记了动作。</p>

“怎么了？”闻庭雪感受到背后那道炙热的目光，淡定地问道。</p>

“没……”</p>

“小心手里的刀。”眼神落在她的手上，他嘱咐了一句。</p>

温霓的鼻子不由地轻轻皱了皱，真诚地问他：“有没有人说过，你杀鱼的时候，很像一个变态杀人狂魔？”</p>

“……”闻庭雪顿时语塞，好心帮她杀鱼，还落得了个如此的称号，“那你来？”</p>

“不用不用，我切菜就好。”温霓婉言谢绝，立即回头专注盘里的蔬菜。</p>

十二点左右，两人在厨房门口的走廊里摆好了餐桌，坐下了。</p>

清蒸大黄鱼被闻庭雪一手包办，温霓简单炒了几个菜，味道不至于难吃，反正就是回归食材的本真。</p>

吃菜的时候，温霓时不时偷瞄闻庭雪的表情，她吃着其实觉得嘴里有点淡，可看闻庭雪一言不发地努力清空盘子，她也不能打了自己的脸，将就着吃完了。</p>

菜是两人一起做的，那善后的事也不能丢给一个人做。</p>

温霓将吃完的餐具收拾好，端进厨房，放进水槽里，顺手拿上抹布擦干净桌子，又在水槽里涮了一遍布。</p>

“碗我来洗吧。”闻庭雪也进了厨房，主动提议道。</p>

这样的分配很合理，温霓没有反驳，用洗手液洗净手上的油渍，侧身让出位置，“那我就不客气了。”</p>

“嗯。中午太阳大，睡一觉吧。”闻庭雪走到她身旁，说，“下午三四点等天气稍微阴凉点，可以下山玩玩。”</p>

“哪里好玩？”温霓来了兴致，有人主动当导游，多好的事。</p>

“去北寂岛的南线。”</p>

水槽的高度对闻庭雪来说矮了一些，他得弯着腰工作，姿势不太舒适。</p>

可是，刚刚吃冰棍时，他就注意到温霓的手细腻娇嫩，圆润的指甲上涂着淡淡的温柔的奶咖色指甲油，那显然不是会做家务的手。</p>

虽然她性格爽朗，不矫情，也不介意做这些，但是，他不想，不想让她做。</p>

要不是怕她察觉异样，他大概希望她完全不要动手。</p>

“南线有什么？”</p>

按照温霓平时的做法，遇到了任何问题，都会先想办法自己解决，再不济也能上网搜索一下，实在解决不了了，才会跟旁人开口寻求帮助。可是，北寂岛上的信号让人无法信赖，偶尔还会令人绝望，所以只要闻庭雪在，温霓更愿意遇上了问题，就去问他。</p>

“石头房、北炮台、清水屿，还有沙滩。”闻庭雪启唇，一一报出名称，“但不一定都能去到，得看情况。”</p>

“看什么情况？”温霓站累了，于是坐在厨房门口的餐桌边，好奇地问。</p>

做饭的时候，厨房里热气腾腾，纵然里面有窗户能够通风，温度也降不下来。</p>

闻庭雪就去搬来了两台风扇对着厨房吹。刚才吃饭就换了朝向，现在都对着温霓。</p>

她闭着眼享受着夏日的凉风，又看闻庭雪一个人在厨房里有点可怜，起身拎了一台给他吹。</p>

背后忽然送来源源不断的风，闻庭雪的嘴角有了淡不可察的弧度，“看涨潮的时间。清水屿是连着北寂岛的一个小岛屿，要是海水涨潮，来回的小路就会被淹没。”</p>

“感觉很有意思。”温霓面朝风扇，由于离得太近，说话声音都被吹出了细微的颤音，“那能不能过去都靠缘分吗？”</p>

闻庭雪说：“靠观测潮汐的软件。”</p>

“这个回答，瞬间就变得不浪漫了。”温霓耸了耸肩，继续说，“我以为会有像牛郎织女之类的故事。”</p>

“……”闻庭雪最后刷了锅，架在沥水盘上，“别对着头吹，会受凉。”</p>

温霓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根本就没回头，“你怎么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