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言语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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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狗、斗鸡、赌点、握槊、藏钩、颠钱。”裴郁离每说一个词都得喘口粗气, 青玉枝与垂天云交相碰撞的声音轰在耳膜上，震得他头皮都在发麻。</p>

啪——</p>

“不对。”寇翊沉声道。</p>

啪——</p>

“不对。”</p>

“不对。”</p>

“不对。”</p>

“不对！”</p>

“你倒是说！”裴郁离呼呼出了两口气, 额角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顺着脸颊就要淌下来，“怎样才对？！”</p>

又是啪地一声，寇翊用那未出鞘的垂天云往前狠狠一顶，抡起刀身便向下砸去，一边斥道：“你自己想想，用刀尖去戳人家的狼牙棒, 能落着好处吗？！”</p>

“我...”裴郁离咬着牙旋身躲开，试图从侧面去攻寇翊的手，攻击尚未落下, 他便被寇翊先捉到小臂, 一阵猛力被掀飞了出去。</p>

他情急之下随意找了屋内檐柱借力, 于半空中迅速旋转两圈。</p>

心知青玉枝确实落了下风，于是不再执着于猛攻, 而是单手一撑地，脚尖立刻发力, 两只脚快速交错, 以极其轻盈的姿态伏地围绕寇翊转了半圈。</p>

那速度实在是极快, 身形仿佛带上了虚影。</p>

在绕至寇翊侧方之时，他毫不犹豫，手臂骤然锤地，将自己的身体猛地弹起，双脚直直朝着寇翊的后心去踢！</p>

“好。”寇翊在那当口竟然还能评价一句，随即在裴郁离还未得逞之际兀地往前一扑，垂天云在手心里抖了抖, 险些甩飞出去。</p>

这是根据招式的威力，将对手被击中后的反应模拟了出来。</p>

裴郁离抓住时机，往前一跃，左手死死扣住寇翊左肩的同时又抬起右脚向他握刀——哦不，握棒的右手狠狠一踹！</p>

垂天云嘭地落到地上，裴郁离的青玉枝刀柄已经点在了寇翊的右肩。</p>

左手刀片呼啸而出，尖锐的锋芒在寇翊的脖颈边闪了闪，而后旋转着收回袖里。</p>

两人的交锋到此为止。</p>

“呼——呼——”裴郁离气息乱得一塌糊涂，将点在寇翊右肩的青玉枝收回，还不忘俯身对他右手看看，喘着气问道，“踹、踹疼了吗？”</p>

见寇翊不说话，他赶紧将青玉枝归鞘，抓起寇翊的右手吹了吹，缓过口气来，笑道：“呼噜呼噜毛，吓不着~”</p>

寇翊斜他一眼，无奈道：“刀。”</p>

裴郁离颠颠往前跑了两步，将那可怜的垂天云拾起，道：“练把式而已，你也不用真扔啊，心疼了吧？”</p>

“学十分只能用七分，你现在马虎，生死场上怎么办？”</p>

“不马虎，”裴郁离可太会看脸色说话了，立刻道，“绝不马虎。”</p>

“轻功和暗器都是你的优势，短刀是基础，但不可作为致胜之法，你可记好了。”寇翊拉过裴郁离的小臂轻轻揉了揉，又带着他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温茶，先推了一杯过去，继续道，“我同你说过，熊家兄弟光是力量就练了二十年，即便是一只胳膊不堪用，也决不能小觑。”</p>

裴郁离乖乖巧巧地喝了一大口茶水，听着他教诲。</p>

“用青玉枝去对熊豫的狼牙棒，那就是你找死。他们二人不知你会暗器，同样不知你轻功如此了得，这才是机会。”</p>

不能用青玉枝对狼牙棒，并不是因为青玉枝是把不拼力量的短刀，而是因为熊家兄弟的优势在于力量。</p>

裴郁离身子骨瘦弱，更是只能在速度和反应力上下功夫。</p>

“你同他们交过手，应当知道他们的弱势是什么。”</p>

裴郁离还在喝水，闻言眨了眨眼，答道：“招式过猛不能疾停，导致不够灵活。性子急躁，容易忽视细节。”</p>

寇翊点点头：“你方才那后心的一脚给得极好，之后的动作都能快速接上，顷刻间就可以要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命。而且若有可能，类似于此的阴招尽量对熊瑞去用。”</p>

熊瑞五短三粗，体重上要比高大的熊豫轻，受那一脚决计是稳不住的。</p>

裴郁离明白此理，只是笑道：“什么阴招？说得难听。”</p>

寇翊给他一个“阴不阴你还不知道吗”的眼神，随后顿了顿，道：“轻功不错。”</p>

“......”裴郁离抬眼与他对视，轻轻一笑，“你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承蒙夸奖。”</p>

“你说这轻功是偷师而来，”寇翊又道，“我看着可不像，倒是暗器功夫更像一些。”</p>

裴郁离混淆重点，胡乱问道：“你是在骂我暗器用得不好？”</p>

“谁骂你了？事实而已。你手上动作很快，出招够狠，但是薄刃在你手中只能作为最后的杀手锏。换言之，”寇翊俯身到裴郁离的耳侧，“只有现在这样的距离下，才能发挥功用。”</p>

这个裴郁离承认。</p>

李府那两个纨绔子弟练武时总拿他当靶子使，暗器便是他从旁偷师学的，秉的就是个学成之后要宰了那两个狗东西的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