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窥见深渊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范老大端坐在主舱会客厅中, 他面前的左侧方坐着戍龙帮南分舵舵主：翟觉。</p>

他的正前方，一名戍龙帮众被捆绑着手脚, 满身污泞地跪在地板上。</p>

范老大的手在他那条毫无知觉的废腿上轻轻捶打着，面色显然十分不悦。</p>

“自己向范帮主交代，你都做了什么好事？”翟觉眼睛看着范老大，却对那戍龙帮众说道。</p>

戍龙帮众似乎受了严刑拷打，跪在地上摇摇晃晃，抬不起头来。</p>

他一言不发，像是没听见翟觉的话。</p>

“黄荻！”翟觉皱了皱眉头, 加重了语气。</p>

那黄荻用着嘶哑的声音开口道：“欲加之罪，属下没什么可坦白的。”</p>

范老大神情严肃，不耐道：“翟舵主有话便说, 何必在我天鲲教训你戍龙的帮众？”</p>

戍龙帮与天鲲帮都有南北分舵, 可内部层级有所不同。</p>

戍龙帮只由南北舵主双人掌权, 二人手中势力相当，互相掣肘, 以此维/稳。</p>

而天鲲帮自上至下有帮主、副帮主、以及南北分舵主。</p>

数月前天鲲内乱，副帮主曹佚秋连同南舵主郑沛夺权, 现如今一个被关押在天鲲牢狱之中, 一个已然身死。</p>

至于北舵主的位置, 至今无人胜任。虽不做明令，可帮众们心知肚明，那是留给寇翊的。</p>

因此，现如今的天鲲就算是暂时的集权制，只剩下范老大一位掌权人。</p>

“范帮主既如此急迫，那便由在下来说。”翟觉对范老大明显不悦的态度并不介意，自顾自地说道, “不知贵帮那位姓寇的镖师何在？”</p>

范老大抬起眼皮，对翟觉冷冷扫了一眼。</p>

天鲲与戍龙关系虽不算敌对，可也并不算融洽。</p>

南海上只有这两个帮派一东一西地盘踞，互为对手，平日里争抢生意、搏杀斗命之事并不少见。</p>

掌权人互不相见，那便算是正常的同行竞争。</p>

可戍龙分舵舵主今日直接带人上门，对着天鲲帮主问起天鲲帮众的下落来了，管他说话的态度如何，都是来者不善。</p>

这要是搁在天鲲全盛的时期，范老大连门都不会让翟觉进。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帮派刚经历一场大乱，死伤无数，人心又实在浮动。如此关卡，树敌绝非明智之举。</p>

范老大敷衍答道：“不在。”</p>

翟觉轻轻笑了一声，道：“寇兄弟押船四月，该回来了。”</p>

范老大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十分冷冽。</p>

饶是他知道翟觉既然正巧今日来寻寇翊，便是了解寇翊的归期，可对方不该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来。</p>

“范帮主莫怪，实在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帮派权益，小弟心急了些。”翟觉继续道。</p>

“那我倒是想知道，”范老大眯了眯眼，道，“寇翊与贵帮纷争能有什么干系？”</p>

翟觉好歹弯弯绕绕地用了“权益”这样的词，而范老大开门见山，直接问了“纷争”。</p>

范老大的脸部棱角十分锋利，眼尾微微上挑，生得一副又是精明又是慑人的骨相，杀伐果断的气质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是十几年主导大局的沉淀。</p>

他问出这句话，分量便已经很重了。</p>

翟觉的眼神在那一刹那竟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不过并不明显。</p>

他略一顿，便说道：“何不等寇兄弟回来，与黄荻亲自对峙。”</p>

“他今日不会回来。”范老大说。</p>

翟觉听到这话，身体稍稍挺直了一些，这让他在视线上是与范老大持平的。</p>

“既如此，范帮主便听好了。”翟觉对上了范老大的目光，道，“说这话未免有些伤了帮派情谊，但两帮争夺同一艘货船，一旦动手非死即伤，否则不能收场。帮主可承认？”</p>

范老大心中思忖，想到了数月前的李家货船。</p>

“黄荻带领我帮数名帮众，未经允许闯了你天鲲舵口。这本该是更严重的罪名，就算是贵帮手刃了他们，我戍龙都无话可说。怎么，”翟觉转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黄荻，“毫发无伤地给我放回来了？”</p>

那黄荻嗤笑了一声，眼眶里渗出一丝血迹来，肩膀随着这声笑颤了颤。</p>

范老大无甚反应，而是说道：“天鲲近月来煞气重，不想徒增杀戮。我放了贵帮帮众，倒叫翟舵主亲自上门来质问，何不言好心办了坏事？”</p>

翟觉道：“是吗？我怎么听说帮众们并未见着范帮主的面，而是那寇兄弟做主给放回去的呢？”</p>

“小事，寇翊想放便放了。”范老大说，“翟舵主这是要替我天鲲责罚自家帮众？那也未免太迟了。”</p>

南海上就这两家帮派，论起来是势均力敌，可谁不想做更有权势的那一方？</p>

一山容不得二虎，天鲲与戍龙也是堪堪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因此帮众之间的交往讲究得很。</p>

更何况天鲲刚经过一场叛乱，该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寇翊在这当口擅自放戍龙帮众回帮，难保不会与范老大产生嫌隙。</p>

翟觉今日来，秉的是问责的心思，用的是挑拨的手段。</p>

他并不相信寇翊擅作主张放人毫无目的，同样也不相信寇翊会老老实实交代了此事，丝毫不担心范老大心生芥蒂。</p>

可范老大的反应却很平淡，像是对此事清清楚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