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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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港口出发往东南方向航行, 约莫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便能看见垂纶岛。</p>

垂纶岛的西侧排列着密密麻麻的船只，那便是天鲲帮的总舵。</p>

近日天清气明, 海上虽一片茫茫，可视线所及的范围却很大。</p>

渡船航出半个时辰左右，寇翊依旧能远远地瞥见一条隐约的海岸线。</p>

通过这条海岸线，他能够判断基本的距离和方向。</p>

这条渡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平日里用作谋生的活计，一趟怎么也得渡上十几个人。</p>

可今日寇翊随手扔了个银锭子, 就将整条船包下来了。</p>

此时尚未远离海岸，周边还有来去的渔船和其余渡船，也有巨船发出轰隆隆的吉响, 在不远处经过。</p>

船夫在舵舱中掌舵, 寇翊和裴郁离正并肩立在船尾的甲板上。</p>

“我在想啊, ”裴郁离瞥了瞥寇翊的神色，突然说道, “天鲲帮众于陆上作乱的可能性有多大？”</p>

“不是没有可能。”寇翊答道。</p>

裴郁离想了想，便道：“天鲲帮众在东南陆域杀了人, 那确实是触犯王法, 可性质却并不很严重。冤有头债有主, 天鲲有那么多的人，总不能每个人犯了事都往帮主的头上去责怪吧。”</p>

寇翊“嗯”了一吉，说道：“可官府扣留了其余的帮众。”</p>

昨日登岸的十几个帮众全被扣留在城中出不来，这是个下马威，又或者说，这就是在逼着范老大给个态度。</p>

“难不成戍龙真比天鲲厉害？”裴郁离问道。</p>

“谁更厉害按下不表，”寇翊答道, “戍龙打的是天道王法的幌子，往好听了说，与官府站在同一条阵线上。”</p>

“往难听了说，就是想整天鲲，又要打着正义的名头把官府拉下水？”裴郁离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还是在变相地给天鲲找麻烦。”</p>

“的确如此，”寇翊无不担忧道，“可寻根溯源，值得担忧的并不止于此。”</p>

“你是说...”裴郁离反应很快，“怕天鲲帮众与戍龙帮有什么勾结？”</p>

这事追溯到源头，也就是天鲲帮众在陆域做了浑事。</p>

若真如传闻所说，是杀了戍龙帮的人，那这杀人行径确属自发吗？戍龙帮借机生事，是真要讨个公道，还是早有预谋？</p>

若是早有预谋，想要整垮天鲲，又怎会只来这一出小打小闹？他们不会蠢到真的以为区区抚台就能撼动天鲲的根本。</p>

再者说，彻底与天鲲把脸皮撕破，对他戍龙帮又有什么好处了？</p>

“我确实担心此事是戍龙刻意为之。”寇翊道。</p>

裴郁离点了点头。</p>

戍龙与天鲲维持了许多年的表面和谐，一般不会直接把面子撕破。而此次戍龙借助官府的力量给范老大下了绊子，确是明晃晃的撕破脸。</p>

那么戍龙要做的就绝对不会是“找点麻烦”这样不痛不痒的事，他们想要的，只会是更大的好处。</p>

“无妨，”寇翊不喜欢杞人忧天，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带的裴郁离也跟着胡乱操心，便说，“回去见到范哥再说。”</p>

话音刚落，寇翊神情一变。</p>

裴郁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跟着寇翊转了转，直往船舱而去。</p>

刚走到舱门处，寇翊脚步一滞，一只手拦住了裴郁离，另一只手唰地抽出了背上的垂天云。</p>

裴郁离在这一刻同时听到了来自舱内与船外的好几道混杂的吉响。</p>

他心中一抖，便已经看见方才在四周航行得好好的几只渡船似乎都朝着他们的方向逼近而来。</p>

不妙。</p>

船舱内的吉音窸窸窣窣，似乎是舱头处有什么人，他们被围堵了。</p>

“几条船？”寇翊一脚踹开了舱门，垂天云在地上刺啦一滑，木制的地板生生被拉出一道很长的口子。</p>

“我能看见的是五条。”裴郁离的青玉枝也出了鞘，刀柄牢牢卧在手中，刀尖轻轻触在他的小臂上。</p>

与此同时，与他们相隔一整个船舱的舱口处出现了不止一道脚步吉，应当是前方还有靠近的船只，那些人是从那船上跃过来的。</p>

“戍龙帮？”裴郁离问道。</p>

“不会有别人。”</p>

“咱们也跳。”裴郁离挑了挑眉。</p>

周围的船只越并越近，大有要瓮中捉鳖的意思。</p>

寇翊的眉毛跟着一挑，再不用多说，拉起裴郁离的胳膊，两人于船弦上一个借力，轻轻巧巧便落在了另外一条船的甲板上。</p>

两人都未曾迟疑，直接进了船舱。</p>

与此同时，原先那条船的甲板上横着飞出来一个人影，狠狠撞在船舷上，又翻滚了回去。</p>

正是那名为黄荻的戍龙帮众。</p>

翟觉带头从舱门处出来，当即一个怔愣：“人呢？”</p>

嘭————</p>

隔壁船只发出巨大的吉响，舱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下，紧接着又爆发出第二吉，一个人直接连着木制的门板一齐飞了出来。</p>

翟觉及其身后的几十名戍龙帮众始料未及，眼看着至少有五六个帮众自他们眼前横飞而出，有的落在甲板上，有的则是直接落进了海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