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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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叫桃华的侍女不知住在何处，属下正在搜寻。”</p>

“小裴自那日被府衙官差带走之后，便一直在大狱当中。据属下调查，小裴第一日曾于牢中受审，后来的十几日却无人去审，似乎只是关押，没什么特殊情况。”</p>

“还有一点，属下查到，小裴登岸当日曾去往大统领府拜见，声称自己是罪臣之子。”</p>

这些就是半个月里小北舵帮众汇报给寇翊的全部信息。</p>

好消息是，至少确定了裴郁离身在何处。</p>

坏消息是，要想将他从牢中救出，症结就在于这些人证身上，可人证全都消失了。</p>

或许是官府将人质保护起来，又或许是，背后的推手将人质藏了起来。</p>

还有，既没有认罪画押，为何只审一次？怎么审的？用刑了吗？</p>

罪臣之子是何解？裴筠的身份是真是假？又有无后患？</p>

寇翊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吩咐道：“去找，即便是翻个底朝天，也把那些庸医和尚和侍女找出来。”</p>

帮中要务缠得寇翊无法脱身，范岳楼的命还悬于一线，他更是不能离开。况且抓走裴郁离不是旁人，而是府衙，是不能硬闯的地方。</p>

寇翊越想越觉得胸口疼。</p>

裴郁离之所以前往陆域，就是为了替他搬救兵。救兵搬来了，可裴郁离却一去不回，这对寇翊来说比起凌迟还不如。</p>

满心的愧疚和担忧压不垮他，无力感和不知所措才是最要命的。</p>

此时此刻，除了寇翊，还有其余人正在担惊受怕。</p>

“我在赌船上亲眼目睹他与老三在一起，他对我们周家又有敌意，这敌意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周元巳与其兄周元韬共在厅中，两个人都又是疑惑又是忧虑。</p>

“你近日调查老三，可有调查出结果？”周元韬问。</p>

周元巳眉头紧皱，答道：“他化名寇翊，在天鲲帮混得风生水起。若非此次共乘一船，你我兄弟二人只怕要等他打上家门都反应不及。”</p>

“道他入海喂了鱼，没想到竟入了天鲲帮。”</p>

“可不是？涨潮的海水不可能淹不死一个十岁孩童，他是被人救了。”</p>

“这些暂且不论，你说老三在船上阻挠了你巴结秦昭，此事难道...”</p>

周元巳与周元韬是同样的想法，更加坐立不安：“当时我只觉得老三对我不满，因此多加阻挠。可那姓裴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裴瑞独子，又安然无恙地从大统领府走了出来，这事情还能这么简单吗？”</p>

两兄弟共同沉默了片刻，周元韬又问：“姓裴的认罪了吗？”</p>

“自然没有，”周元巳急急叹了口气，道，“这姓裴的不知有多少心思，也不知知道多少内情，但留着他一定是个祸害！”</p>

周元韬微微眯了眯眼睛：“府衙大狱不是你我能随意安插人手的地方。”</p>

他又顿了顿，道：“但官府最近一定会传唤证人。”</p>

*</p>

东南区域雨水天气多，牢房里总是返潮，地面都是湿漉漉的。</p>

薄薄的一层枯草什么作用都不起，入夏时节，裴郁离躺在那草上，只觉得背后全浸着水。</p>

他很难受，他偶尔也会坐起来，可那样的动作也会消耗他的体力，让他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p>

相较而言，平躺还是最能承受的姿势。</p>

裴郁离的双眼闭着，脑子虽然混沌，可却不至于让他睡过去。他的一只手搭在腰腹上，本想着用手心稍微捂一捂腹部，可捂了许久也捂不热。</p>

小小的一方窗户外变亮又变暗，到今天为止，应当是第十五个来回了。</p>

半个月了，他在撑。</p>

他原本一定会直接认罪，然后踏踏实实上断头台，干脆利落地结束自己这可笑的一生。</p>

但是现在的他有了可以等待的人，他要等寇翊来救他。</p>

嘴唇因为干裂而有些疼，裴郁离轻轻舔了舔，他此时的感官有些迟钝，直到牢房的门发出被推开的响动，他才感受到有人来了。</p>

想来应当是送饭又或是送药的衙差，自打他那日胃出血后，倒是因祸得福，避免了讨厌的刑讯。还日日都有药喝，虽然难闻又苦，但好歹能吊着他这条命。</p>

裴郁离晕乎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懒得出，可他搭在腹部的手被人给拨了下去，紧接着，似乎有另一只温热许多的手覆在了那里。</p>

“你怎么又胃疼？”有人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p>

裴郁离闻言一愣，睫毛抖动了半晌，最终他仍是睁开了眼，低眸望去。</p>

桃华。</p>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大家心脏骤停，冒泡预告一下，前方有虐，应该是本文最后一个虐点。（也可能是最虐的点）（不建议大家跳过呜呜，因为无论是剧情线还是感情线来说都还蛮重要的。）就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