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轻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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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极黑也极闷, 一切仿佛都融在了黑暗里，交织在沉闷的空气里。</p>

褥子底下铺着的一层杂草不断地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本就湿热的环境里又蒸腾出一股更热的气，就覆在那小小的一方区域。</p>

旖旎的红光刚要铺开，又被压抑着的吞咽咽回了小心翼翼的温存里。</p>

许久，那股子热气终于飘飘散散，自高处那几乎可以忽略的方形小窗户里散了出去。</p>

“呼...呼...”</p>

两人的气息都很杂乱，像两只缠绕在一起争抢珍珠的小观鱼，我把珍珠吐出去, 你把珍珠吸回去。哒，珍珠掉了，两只小鱼头挤着头闹腾一番, 呼吸渐渐维在了同样的频率。</p>

“难受吗？”寇翊支起上半身, 用手背探了探裴郁离的额头, 那里沁着热汗，探不出什么。</p>

“嗯...”裴郁离低低答了一声。</p>

寇翊在黑暗中将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轻轻抚了抚裴郁离的鬓角，才柔声道：“清理一下, 否则会生病。”</p>

“嗯...”裴郁离只是下意识地哼喘一声, 懒懒地答, “没办法清理，而且...我不想动。”</p>

寇翊没说话，而是轻手轻脚起了身，将外袍盖在了裴郁离的身上。</p>

裴郁离感受到上方的温度褪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p>

他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见寇翊搬动了椅子，咔嚓一声, 似乎是掰断了根椅子腿。</p>

“......”裴郁离眨眨眼，迟钝的脑子尚未反应过来。</p>

寇翊在黑夜中倒像是畅行无阻，大步行至牢门边。</p>

牢房外是长长的通道，连接着外面，通道旁有零星的几处火光。寇翊透过牢门将手伸出，掌上遽然发力，那可怜的椅子腿便被直直地击了出去。</p>

椅子腿在寇翊的手上简直能做利器，飞出去的风瞬间扑灭了通道一侧的所有火光，紧接着，“嘭嘭”的两声响自远处传来，是那椅子腿撞击到墙面上又落下的声音。</p>

当差的衙役正在打着盹，被这声响吓得一激灵，赶忙抬起头。</p>

他见牢中并无异动，探头去瞧，就看见通道一侧的油灯不知为何全部熄灭了。</p>

衙役眯着眼看了半晌，还当是妖风过境，又定睛一看，就看见身边不远处的墙壁下面有条粗棍子。</p>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p>

衙役摇晃了下脑袋，叫醒身边睡得死熟的伙伴，点上火折子，嘟嘟囔囔地往通道里走。一边走，一边将方才灭掉的油灯又都给点亮了。</p>

寇翊像个没有感情的门神一样站在牢门内，看见两个衙役过来，便冷冰冰地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门。</p>

“......”两个衙役都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过来。</p>

“劳烦，”寇翊道，“打盆清水。”</p>

一旁躺着的裴郁离忍着下面的难受，竟低低地笑了笑。</p>

大半夜不睡觉使唤衙差给你打清水？天鲲帮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吧？</p>

两个衙役都要气笑了：“我上哪儿给你打清水去？”</p>

寇翊从腰间暗袋取出两个金光闪闪的金豆豆递了出去，又说：“要热的。”</p>

两个衙差立刻换了脸色，一边说着“稍等稍等”，一边揣上金豆豆跑了。</p>

“为了盆水，废了个好好的椅子，还破了财，”裴郁离轻轻笑道，“值不值啊？”</p>

寇翊蹲回他的身边，牵起了他难得温热的手，道：“为了你，什么不值？”</p>

这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好处，平日里说不出的肉麻话在此刻却能大大方方地说出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以传递一切情意。</p>

裴郁离的心被一股暖流包裹，又有些想哭。</p>

“我看不见你，你为什么好像能看见我？”裴郁离忍了忍，没话找话地搭了一句。</p>

“我记得住房内的构造和你的位置。”寇翊答道。</p>

衙役抱着热水咋咋呼呼地跑来，顺带着将屋内的油灯重新点燃，便锁上门利索地走了。</p>

两人忽然瞧见了对方的脸，莫名其妙的，都生出了些不好意思。</p>

寇翊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了两声，先撩出一点水试了试温度，又俯身去捞裴郁离的腰。</p>

“嘶——”裴郁离被寇翊一手搂了起来，上半身全倚在寇翊的身上，膝盖弯曲半跪在了褥子上，他立刻感受到有东西正...正往出流...</p>

裴郁离双腿都是软的，又是隐痛又是羞耻，将脸埋在寇翊的脖子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p>

还是寇翊先说道：“忍一下。”</p>

此时的寇翊真的温柔至极，回想一下从他们相遇到现在为止，寇翊似乎很少有这样轻声细语地哄着他的时候。</p>

裴郁离还是忍不住说道：“人都道男人做完...那种事情后会变得没脾气，看来是真的。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啊？”</p>

“我平日很凶？”寇翊动作依旧轻柔，耳根子却隐隐有些发烫。</p>

“那倒不是，”裴郁离又轻轻喘了一声，说，“就是...我也想试试。”</p>

“......”</p>

这话难免有点伤寇翊的自尊心，寇翊愣了愣，才没头没尾地问：“为何？”</p>

“......我就是好奇，”裴郁离也被他这一问砸得一愣，反应了一下才忍着笑解释道，“别误会，不是对你不满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