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曲阑凝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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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宗的弟子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把林越乱拳捶死才好，但自家掌门既然这样说了，他们也别无他法，只好恨恨地瞪了林越一眼，退了下去。</p>

周青潜看着林越，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多为好事，方得福报啊。”</p>

林越笑了笑道：“周掌门，比斗之中，没办法刻意容情，方才有冒犯之处，我也只能说句得罪。稍后归一派会为吴道友奉上秘制的灵药疗伤，其他的我就也无能为力了。”</p>

周青潜道：“灵药，凌霄派不缺，一场比试的输赢，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名声这东西，没有了可就真补不回来了。我替你和你家师尊难受。”</p>

林越哈哈一笑，道：“那真是多谢前辈挂怀。”</p>

周青潜也笑了笑，走了。</p>

林越走下台来，他虽然赢了，却没有得到大家兴奋地迎接，甚至连几个同门都忍不住说道：“师兄，你方才那样做，是不是有点太狠了？万一出了事……”</p>

“动手哪有不受伤的？我连一道口子都没在他身上划出来，心里自是有分寸。”</p>

林越头也不抬地说：“我倒是不想出手，之前一连输了几场丢的脸，谁去挣回来？”</p>

他这么一说，便没人出声了。</p>

林越这一手实在是毒辣而又阴狠，但偏生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那就是他本身的实力确实很强。</p>

硬生生把吴丰石这样一个高手卷入到了自己的剑气之中，让他随着自己的心意起舞，但凡换一个人，就算想要仿照，也做不到这种程度。</p>

他代表整个归一派，对凌霄进行了一次震慑。</p>

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再看一看吴丰石的惨状，之后剩下的场次，众人都打得很小心，一个个点到为止，客客气气分出胜负之后，也就结束了。</p>

第一轮筛选出来的胜者，都可以进入第二轮的比斗，仍旧是要等到正式开场之前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p>

第一轮比试彻底结束之后，众人可以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p>

景非桐被周青潜派人请到了心宗那边，似乎是为了研究如何医治吴丰石的伤势，舒令嘉不愿跟何子濯有碰面的机会，索性便下了南泽山，来到了山脚下的小镇上。</p>

这里土地肥沃，气候独特，镇子虽然不大，居住的人却很多，而且生活的极为富庶。</p>

街道上熙熙攘攘，两侧贩卖的都是平日里很难见到的稀奇吃食，与各种亮晶晶的奇石异宝，香气飘满了整条长街，青楼中传出来的丝竹轻歌之声更是增添了一分热闹。</p>

段瑟悄悄从威猛剑中冒了出来，东张西望地四下打量，看起来颇为好奇。</p>

舒令嘉道：“你出来干什么？”</p>

段瑟道：“虽然我现在变成了剑灵，但以前好歹也当过人，需要不时感受一下人间的烟火气才能身心健康。出来溜达溜达。”</p>

舒令嘉自顾自地往前走，他形貌昳丽，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偷眼相望。</p>

他目不斜视，随口道：“哦，那请便。”</p>

段瑟说：“拿点钱给花花呗。好歹也替你卖命这么久了。”</p>

舒令嘉随手摸出钱袋，正要递给他，心念一转，又把手掌一合，说道：“我叫你威猛，你答应一声，我就给你花钱。”</p>

段瑟：“……”</p>

两人在街头对视片刻，一边的小贩架起油锅，高声吆喝道：“炸糕炸糕，新出锅的炸糕！又脆又香，两文钱一个！”</p>

“肉包子皮薄馅大，公子，要不要尝一尝？”</p>

段瑟咽了口口水，说道：“那个，不就一声称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你叫。”</p>

舒令嘉本来好奇他会不会真的为了吃的放弃尊严，没想到段瑟居然真就能这么馋，一时无语。</p>

有一柄这样的剑，会让人觉得个人安全很没有保障啊。</p>

他清了清嗓子，凑近一点。</p>

段瑟闭上眼睛，握紧了拳，梗着脖子道：“来吧！”</p>

没等来那声威猛，一样东西直接砸进了他的怀里，段瑟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舒令嘉的钱袋。</p>

舒令嘉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要去快去。</p>

段瑟：“……”</p>

他也挨到舒令嘉身边，低声道：“狐狸，可爱。”</p>

舒令嘉猛地扭头，段瑟则嗖一下就跑了。</p>

段瑟跑去买东西之后，舒令嘉便找了家最近的酒楼，进去等他。</p>

他之所以在这街上闲逛，原本是为了躲开南泽山中那一群自己根本不想见到的人，结果上了酒楼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客人竟然大部分都是前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修士。</p>

毕竟比试已经进行了几日，难得能够休息一天，输了的人左右也没有压力了，索性玩个痛快，还要参加第二轮比试的弟子们则也想要放松心情。</p>

附近能来消遣的，也只有这个小镇子了，因此大家竟然都不约而同地跑到了这里。</p>

老板最近生意大好，喜笑颜开，亲自在大堂中跑来跑去，同小二一起上菜端酒。</p>

包间已经被人订光了，舒令嘉便找了角落处一个屏风后面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一壶清茶，一碟翡翠豆糕，等着他那个没出息的剑灵回来。</p>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个声音说道：“……此言差矣，所谓唇亡齿寒，就算咱们不念着跟心宗同出一源的情分，也该想想，归一派仇视的可是整个凌霄。”</p>

舒令嘉听着这声音耳熟，想了想之后才记起来，说的话是凌霄气宗鸣剑峰的弟子，名叫孟聪。</p>

这人的性子一向有些急，之前在青丘秘境之中的时候，便是他事事都冲在前头，又总爱跳脚，现今也依旧如此。</p>

孟聪此次前来并没资格上场，他同肖凝儿他们一样，也只是跟随着掌门过来观摩开眼界的。</p>

但林越那一战打的极尽侮辱之意，让很多人心中都愤愤不平。</p>

这回殷宸肖凝儿等人都没有出来，其余的一些凌霄弟子们便聚在一起，议论着林越和吴丰石那场较量。</p>

孟聪沉声说道：“连吴师兄那等高手都被他打的如此狼狈，我们又有几分把握，能够抵挡得住他？就算不参加试剑大会，只要对方想找茬，平日里也随时都可以挑衅，我们总不能天天求神拜佛地祈祷自己不要和他碰上吧？”</p>

他的话大多数人倒也赞同，一人道：“孟师兄说的是，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p>

孟聪道：“就是说想想法子么，他的黏剑诀要怎么破解才好？下次可不能吃这个亏了。”</p>

他们讨论着各种破解之道，但都有着一定的缺陷，舒令嘉悄悄听了一会，发现自己也一时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林越的实力是他目前所见过最强的，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攻击的短板。</p>

他不由将两枚写着杂念丛生剑的玉简取出来拼在一起，放在手中端详思量。</p>

身边有风一晃，对面的座位上便多了个人，还伴随着一股十分古怪的甜香。</p>

舒令嘉抬头一看，只见段瑟手里托着一片卷成筒状的荷叶，里面盛着的竟是七彩的糊糊，他一边搅拌一边吃着，神情很陶醉。</p>

舒令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p>

段瑟道：“你没见过吧，这叫彩虹乳酪，是专门等到雨后虹光出现的时候收集而来，再融到熬制好的乳酪当中，尽沾天地精华之气，又有人间红尘之香，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p>

舒令嘉：“……那只是雨后的水雾反光了，人家接了点剩的雨水给你放进去，里面说不定还有土，有虫子，有鸟毛。”</p>

送到嘴边的勺子顿了顿，段瑟吸了口气，很想骂人。</p>

他现在总算发现了，舒令嘉那副正经狐狸的外表都是假象。</p>

或者又因为他最近比较倒霉，烦心加上没心情，所以看起来总是高冷寡言，但其实这人就是蔫坏，嘴也欠的很，天天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还总爱没事找事地撩拨别人。</p>

实际上你能指望一个狐狸精有什么好心眼，每句话都能说的那么缺德。</p>

不过再转念一想何子濯那个德性，舒令嘉心情恶劣确实也可以理解，段瑟很快就自我释然了。</p>

他说道：“唉，反正你一个狐狸，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算了。哎，好不容易出来的，要不你也尝点什么吃的？”</p>

他往窗户外面看了看，道：“那边有鸡，也是彩虹鸡，要不我去给你买一只吧。哎，你们狐狸吃生的吃熟的？”</p>

舒令嘉朝着酒楼对面烧鸡店门前吊着的那排七彩色没毛秃鸡看了一眼，觉得仿佛见到了妖怪，眼睛都要瞎了。</p>

他道：“自己吃吧，吃多了小心卡在剑里，再也出不来。”</p>

他说完之后，便从窗外看见，姜桡正同三五个凌霄派的弟子们一起走到楼下，然后也抬步进了这家酒楼。</p>

作者有话要说：　　嘉嘉目前已经解锁的狐格：外高岭之花，内嫌弃脸贱贱傲娇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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