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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狸院。

秋风送爽,琴姬一脚踏进小院眼尖地看到秋千架下悠悠闲闲荡秋千的某人。

雪发仙颜,秀竹般的身段,脸上挂着孩子气的笑,边荡秋千边尝碟子里滴水的紫红葡萄,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都不怕噎着。

她安安静静瞅了昼景好一会,家主吃完了葡萄,身子在秋千上荡得高,待落下去,一只白猫兴冲冲窜进她怀里。

于是很快成?了家主单手抱猫单手握着秋千架一侧的麻绳在半空悠悠荡荡。

人是美人,猫不是好猫,一股脑往她恩人怀里钻。琴姬实在看不下去,掩着帕子清咳一声。

昼景早察觉她来,奈何?她的姑娘不说话,她也不好打扰她欣赏美人图。身子落回地面,她抱着猫儿朝少女浅笑:“舟舟。”

琴姬看着被顺毛顺到舒服眯眼打呼的白猫,很快意识到这是前阵子常爱来她院里蹭吃蹭喝的小馋猫,打定主意下次猫儿再来要饿上它一顿。

敏感的小动物睁开?一对圆溜溜的猫眼,在昼景怀里翻了个身,下一刻,干净顺滑的猫毛直接冲天炸起来。

少女拎着猫儿后脖颈,纤细嫩白的手在阳光下甚是漂亮,昼景看得移不开?眼,笑:“怎么和只猫较上劲了?”

“这只猫,坏。”她拎起猫懒洋洋瞥了眼,见是只小母猫,脸色稍缓:“都不知?是谁家的猫就?敢乱抱,万一咬你一口怎生是好?”

她说得理直气壮,越说越深以为然:“恩人还?是不要抱来历不明的猫了。”

昼景狭长多情的眸子笑吟吟瞧她,余光若无?其事扫向守在不远处的侍婢。

柳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即识趣退开?——上次家主那一喝,花红内伤还?没?彻底好利索,她可不敢触这霉头。

琴姬被她看得心尖酸软,手上力?度松开?,白猫抓紧机会跑开?,小肉垫踩在地上悄然无?声。

她问:“恩人笑什么?”

“舟舟,怨气可消了?”

她还?惦记着这事。琴姬不受控制地想起之前被她捉弄的情景,脚趾微蜷,语调柔和婉转:“嗯,消了。”

再不消,她怕这人想出其他更过分的法子来折腾。

话音未落,腰身被急切揽了去。

家主笑颜明媚,眼尾扬起一抹毫不吝啬的喜气:“好极了,我以后再不抱来历不明的猫儿,我只抱你。”

冷不防被她高高抱起,琴姬宠溺含笑,手撑在她两侧肩膀,发丝散落一缕,若无?若无?搔在心上人脖颈,怕她痒,琴姬替她拂去。

指尖蜻蜓点?水掠过指下温润如玉的肌肤,她嗓音低柔缓慢:“恩人以后不准再抛下我了。”

昼景信誓旦旦,眼里的深情快要化成?水溢出来:“不抛下你,唯爱我的舟舟。”

她喊“我的舟舟”,琴姬腰肢瞬时软了。

想吻恩人。

她无?意识地轻抿唇瓣,眼神染了热意。

这两瓣薄唇梦里她尝过很多回,梦外正儿八经的一次都没?有。

“恩人……”

她红唇微张。

昼景笑着将她身子抛起,纤柔有力?的手臂牢牢托着她的娇臀,琴姬被骤然抛起,没?怎么惊慌,含羞地攀上那窄腰,仿佛早就?猜到会有此一举。

站在远处的柳绿软着腿干脆跑开?,碰见过来问是否开?饭的花红,急忙拽着小姐妹一块儿溜走。

还?开?什么饭?

主子现下可不想吃饭!

脑海冒出“秀色可餐”四个大字,她红了脸:完了完了,她被主子带坏了!

阳光洒落庭院,秋天盛开?在花圃的花招摇着最后的美,婀娜晃动,如少女盈盈流转的眼波。

“抱这么高……”琴姬杏眸含笑,意有?指:“恩人这样子,打算做甚坏事?”

昼景羞赧弯眉:“我不动,舟舟来吻我。”

平素风流使坏的人羞得面若芙蓉,琴姬爱极了她这份情态,?有的忍耐克制濒临极限,她低下脖颈,后背蜿蜒出极其好看的脊线,长发倾泻,昼景鼻尖满了清冽至洁的水香、发香。

率先一步闭上眼。

睫毛微颤。

花瓣亲吻另一朵盛开?娇柔的花瓣,暧.昧且纯情。

浅尝辄止中爱意温柔纠缠,少女的唇缓慢含.弄那片薄唇,沉迷专注,兴

致勃勃。仿若要把?昨日遭受的‘折磨’一鼓作气还?回来。

昼景小声轻嘶,仰着头大胆回咬过去。

琴姬下唇被咬也不恼,暂且放过她的好情人。

她容色娇艳沾染情.欲的媚,偏生笑起来眼尾冷冷清清的韵味融化为世上再秀净不过的纯,正?谓媚而不俗,情而不色。

方才那个吻胡闹又温情,仅仅四唇相贴两人就?玩得流连忘返,这会被咬了,她笑若春华,嗔怪:“恩人是不是玩不起?”

昼景委屈得想哭。

她哪里是玩不起,她是太知?道怎么玩了,而她的舟舟故意不要她得逞,还?咬人。

若非亲身经历,她自己?都不敢想梦外初次真?正意义的吻会如此纯情磨人,灵活柔软的舌头白瞎了多少年练出来的本?事,此刻‘英雄无?用武之地’,甚是寂寞。

她眼里的遗憾贪心可不要太明显,琴姬只想吻她,没?想把?自个弄得狼狈不堪,她太清楚恩人的本?事了。

齿关坚守,不敢诱敌深入,唯恐早早把?自己?折进去。

梦里成?婚第二晚恩人得了餍足便跑没?影,有这前因,琴姬哪还?敢放纵着给她一个痛快?

那是断断不能的。

她总说墨棋傻,更不会以身涉险做那等傻事——她经不起恩人抛弃她第二回了。

这隐秘心思无?人知?,少女眉目欢喜:“恩人,我走不动,你抱我进去。”

“好。”

此情此景,昼景唯有宠着的份。

晴空万里,两人在庭院旁若无?人荒唐了足足半刻钟,进屋又瞧着对方默默看了小半刻钟,看饿了,这才想起喊花红柳绿摆膳。

秋日的午后时光总比其他季节多了三分暖黄,琴姬扯了恩人来弹琴鼓瑟,乐曲声飞出高墙传到云渊的耳,她暗叹家主不动心则已,心一动,意难收。

琴姬这般女子,那是注定往云端走的,流烟馆留不住也不敢留了。说不得往后见了她,她还?得躬身行礼道一声主子。

十年前无?意看到琴姬的第一眼,看到小女孩精致出挑的长相和一对纤纤玉指她就?有预感:此女非池中物。好在十年

来在流烟馆她待琴姬不薄,也算命里的缘分。

她压下纷繁念头,等曲子停了,这才踏进白狸院。

“前辈。”

见她此时来,昼景猜到又有事要去处理,轻拍少女手背:“我去去就?回。”

“嗯。”

她没?问旁的,起身替心爱之人整敛衣领,像贤惠的妻子为夫君操持着细微琐碎。

这场景很是熟悉,昼景一时情热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等我回来带你去逛夜市。”

“看你说的,我还?会独自跑了不成??”

见她笑,昼景小脸倏地一红:“那我、那我走了?”

“我送送恩人?”她抬眉故意打趣。

“不必了。”昼景匆匆转身,步子迈得飞快。

若没?看错,耳尖应是红了。琴姬笑着目送她离开?,暗道她可爱。她们在梦里成?婚亲密无?间,新婚夜恩人待她丝毫不客气,这时而坏极时而乖巧腼腆的反差着实有趣。

活脱脱一个痴人。

出了白狸院,迎风吹散耳尖热意,昼景别扭地揉搓两下脸,感叹自己?愈发离不开?她的姑娘。呼吸之间她周身痴缠的柔意褪去:“何?事来寻?”

亲眼见识了家主对琴姬的情,云渊恍然回过神,愣了愣,方想起为何?而来。

“是帝都元家这代的掌家人,有事求前辈相助。”

“元家?哪个元家?”

云渊换了个说法:“元游之的那个元家。”

哦,书香世家。

看她有印象,云渊道:”元家近些年发展的很不错,朝堂新贵,受陛下隆恩,一家子都是忠君爱国之辈。”

“忠君爱国……”昼景松了口:“那就?见见罢。”

元赐心情忐忑地等在茶室。

门忽然被推开?,抬头看见那头明耀霜发,他想也不想俯身跪地。

昼景走进门还?没?看清人就?被这一跪跪得眉头蹙起,纵使有求于人,何?须如此大礼?

双膝距离地面三寸,元赐被一股玄妙的力?道托起,知?道自己?一时失态惹得前辈烦恼,按捺住心底的迫切,恭敬请人入座。

“元勉之?”

“晚

辈在。”

他自称晚辈,昼景觉得有意思:“我看起来很老??”

元赐身子一僵,这才有胆子直视家主容颜,目光交接,他默默吸了口凉气,衷心道:“前辈天人之姿,青春不老?……”

“喊什么前辈?”

“……”垂首在侧的云渊暗暗轻扯嘴角,要是没?记错的话,家主可是特?意嘱咐过要喊‘他’前辈的。怎的到了元勉之这就?……

她瞥了眼英俊挺拔的元家掌权人,默默咽下未出口的疑惑。

昼景观他言谈举止颇有君子气象,笑道:“罢了,何?必拘泥于称呼?来找我?求何?事?”

她开?门见山,元赐不敢怠慢,郑重其事地将沏好的香茶献上:“前辈,请。”

看样子不喝不行了。

昼景接过茶盏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说罢,何?事。”

“求前辈帮忙找回我元家丢失十八年的女儿……”

“你家女儿?”

-

流烟馆门外,琴悦东张西顾,看到来人急急忙忙欲抓对方袖子,被躲开?。

燕舞是墨棋的贴身侍婢,墨家强娶琴师时整座秋水都知?道琴师有个卖女求财的娘和卖妹求荣的兄长,她嫌恶地躲到几?步开?外:“什么人呀这是,亏你看起来还?是读书人,大庭广众就?敢拉扯姑娘衣袖!”

她嗓子尖亮,一下子惹来众多眼目,被无?数双眼睛看着,琴悦心里恨极,想着迟早有一日要将这对主仆降服身.下。

他面上不显,硬着头皮讨好道:“燕舞姑娘,你就?帮忙给我妹妹送封信罢,你也不希望她被人戳脊梁骨说她连亲娘的信都拒收罢?”

眼看燕舞根本?不理睬他,在流烟馆门外蹲守将近两日的琴悦不再压着张狂的脾气:“好个得了富贵就?不认亲娘的琴道大家!”

他要闹,燕舞才不管他怎么闹。只是扯上琴师的名声,她怀着恼怒瞪了琴悦一眼,委实想不通琴师那样冷俏端庄的人物怎么会有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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