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擦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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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从养心殿出来, 发现殿外的大臣在广场上围成了一个圈，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什么。</p>

总该不是在数落他吧。</p>

皇帝好端端的, 能走路能骑马，这些人都该看见了吧，叫唤了几天的嘴也能闭上了吧。</p>

陈海为了任性的小皇帝憋屈了好几天, 现在总算可以挺胸抬头做人了。</p>

他抬起脚步朝着人群走去, 一是为了替自己平反，二是为了瞧瞧这群大臣围拢在一起津津乐道的事情是什么。</p>

当他走近了才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p>

养心殿门前的广场上倒着一匹精疲力竭的骏马, 骏马已经晕厥了过去，口吐白沫。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骏马身上的三个木匣子, 木匣子的外壳上有干掉的血迹，里头还传来阵阵恶臭。</p>

“这是什么呀？这么难闻？”陈海捂鼻走近，整张脸都皱得跟苦瓜似的。</p>

“应该有什么东西死在里头了。”</p>

“不会是什么死耗子吧。”</p>

这群大臣亲眼见着皇帝从这匹马上下来，震惊未消，皇帝就跑没影了，他们只能对着这匹倒地的马进行无限的遐想。</p>

皇帝失踪的这几日, 必然不是身子抱恙这么简单, 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p>

他们不能直言问她, 只能对着这匹马仔细端详，企图窥探一二。</p>

“陈海公公要不要打开木匣子瞧瞧？万一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处置呀！”皇帝没有特意吩咐不许动, 就说明这些东西有人可以处置。</p>

如果有人可以处置, 那陈海就是最合适的人选。</p>

陈海也十分好奇木匣里头的东西，他比众人更了解皇帝的性子，知道她会将这些东西大大咧咧地摆在广场上，就说明了这本就不是要藏着掖着的东西, 说不定啊，还是为了一些人而特意准备的。</p>

“你去把它打开。”陈海余光瞥见了严广廉，让他过去打开木匣子。</p>

“是。”严广廉脸上未显露出抗拒之色，应了一声便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他面容沉静，脚步也不慌乱，上前扣动木匣上的锁扣，轻轻一抬，就将木匣的盖子打开了。</p>

木匣里头的东西，他瞥了一眼便了然，其实臭味已经提示得很明显了。接着他捧着木匣，将里头的东西展示在众人眼前。</p>

“这......这不是傅大人吗？”严广廉转悠了一圈，前排围观的人都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他们的脚步纷纷往后退了半步。</p>

后排的人看不清前面发生的事情，就想往前挤。他们一边挤一边问道：“哪个傅大人？”</p>

“是去护送赈灾银的傅大人，他不应该在江淮吗？怎么会......怎么会......”大臣们难以置信，远在千里之外的傅大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中，还仅有一个头颅？</p>

陈海一看就明了，原来这个小皇帝日夜兼程，就是为了去江淮割傅锦才的头颅！她早就料到了他会贪污赈灾银，也早就替这人想好了下场。</p>

好狠厉的性子！阅人无数的陈海都惊了一惊，他现在才知晓李孟庭所说的“言出必行”这四个字的分量有多重。</p>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下次朝会陛下定然会同大家解释个清楚。今日陛下疲了，让她好好歇一歇吧。”</p>

既然皇帝在宫中，那诸位大臣也没有什么好声讨的了，惦记着皇位的王公贵族也只能悻悻而归。</p>

人群散去之后，陈海对严广廉道：“你将这些东西妥善收好，陛下肯定要处置的。放在哪里，不用咱家教你吧？”</p>

“不必不必，陈海公公去忙其他事吧，这里交给广廉就好。”马匹也不可能让它直挺挺地躺在广场上，有碍观瞻，需尽早搬走。</p>

严广廉知道陈海的意思，知道他不会派司礼监的人来帮自己，他只能自己来想法子，将这匹数人重的马匹搬走。</p>

如果没有人来帮他，他能依靠就只有自己这一双手了。</p>

将事情交代给严广廉之后，陈海便来到了御膳房，吩咐厨子做了些清淡且易于制作的流食。</p>

他没在御膳房等太久，盏茶功夫后便端着一碗吃食回来了养心殿。</p>

陈海回来的时候，李孟庭已经躺在了养心殿内殿的床榻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覆在她身上的被子的四角被掖得工工整整，一看便是被有心的人整理过了，床头纱帘也放了下来，在柔和的暮色中，内殿的这一隅显得分外祥和。</p>

尹明希原本坐在李孟庭的身边，守着她，见陈海回来，便起身走了过去，嘴里轻声道：“陈海公公，稍后让宫女给她换身衣衫，擦擦身子，这样她睡得会更舒坦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