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天灵之国（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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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野长老立马拒绝：“不必了。”他望向红烟，眼底尽是失望，他意味深长地开口，“红烟，你别忘了，你是爱灵人。”</p>

“绯云，击晕他。”</p>

站在红烟身侧的爱灵人当即出手，将红烟击晕过去。</p>

斗南这时哈哈大笑，望向其他小辈爱灵人和雅灵人，道：“看，你们长辈已经承认，这池圣水，不是当年天灵赐予我们的圣水，你们长辈，是背弃天灵的小人，你们要站在你们长辈那边，背弃天灵吗？”</p>

爱灵族和雅灵人小辈心底的不安彻底释放，站在琴书和清野长老身后惶惶然，没法做出决定。</p>

一边是族内颇有威严的长老，一边是对天灵的虔诚，一方面，他们知道，若斗南所言为真，两族长辈真对圣水动了手脚，这事必然有错，但另一方面，族内长老行事，肯定有他们的理由。</p>

他们向左向右，拿不定注意。</p>

琴书长老道：“雅灵族的儿女们，你们只要知道，我雅灵族和爱灵人所做一切，都是为着天灵族好。武灵人逼我雅灵人和爱灵族精心算计，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而我雅灵族和爱灵族行事，早已禀告天灵圣神，我们行事，名正言顺。”</p>

“不然你们只爱风花雪月的爱灵人，我们只知风雅文致的雅灵人，又如何会这般筹谋？爱灵人和雅灵人，心底只有美好，若非被逼无奈，若非逼到绝处，又怎么会反击？”</p>

“是天灵放弃了武灵人，不是我们放弃了武灵人。不然，为何被对付的不是我雅灵人，不是他爱灵人，而偏偏是他们武灵人？”</p>

“我们是正义的，我们所做一切，都是为天灵族好。”</p>

惶惶不安的雅灵人和爱灵人眸子一亮，恍然大悟。</p>

对啊，不然为什么就是武灵人？肯定是因为武灵人不对。</p>

“好，好！”武灵人和雅灵人又重振信心，感觉自己挺得直腰杆。</p>

卿八又笑道：“果然啊，‘受害者有罪论’，无论哪个世界都有。你家有金砖铺地，左右邻居瞧了眼红，联合起来将你家上下全杀了，那这一定是你和你家人有错了？不然你那些邻居怎么不杀你其他邻居，只杀你全家上下？”</p>

爱灵人、雅灵人：“……”</p>

卿八仿若没有瞧见琴书眼底恶意，依旧笑吟吟地开口：“我明白了，你家当然有大错了。谁让你不把你家金砖分出去？你要是将你家金砖都分给邻居，你那邻居看你家这般乖觉上道，或许不会杀你家上下了。”</p>

雅灵人和爱灵人抿唇，很想辩驳卿八不对，可是话还没出口，又回想起之前琴书所言之语，以及他们的想法，又愧然将话咽了下去。</p>

“当然，更有可能是邻居见你们给金砖给得这么爽快，以为你们藏有更多钱，更要杀你们全家夺宝了。”</p>

斗南这时嗤笑：“当然是这样。他们废了我们武灵人的经脉，限制了我们武灵人的武力，现在不是要彻底驱逐我们武灵人？”</p>

“我们武灵人实力高，是我们武灵人天天苦练得来的，你们凭什么没我们努力，却嫉恨我们武力值高？”</p>

“你们整体实力不如我们武灵人，那你们勤学苦练啊，凭什么想出的法子是损了我们武灵人筋脉，让我们武灵人再也没法提升实力？”</p>

琴书怒道：“闭嘴，黄口小儿，说得轻巧！”</p>

清野长老叹息一声，道：“绯云，唤醒红烟。”</p>

“是。”绯云暗暗红烟后颈，又给他输入灵气，片刻，红烟从她怀里幽幽醒来。</p>

红烟瞪了绯云一眼，从绯云怀里起身，站直身子，望向清野长老，继续之前的话题：“清野长老，你是承认，此圣水，非彼圣水了？”</p>

清野长老没答红烟的话，而是望向其他爱灵人，道：“你们现在生活得很好，没经历过那个时期，活在蜜罐子里，才活得这般天真。”</p>

琴书冷笑，“自然天真，他们没经历过被武灵人强行扯住要比试，并单方面挨打的事，更没经历过，日常比试，断手断脚断肋骨，看到武灵人就战战兢兢的事。”</p>

她望向斗南，道：“斗南，我听闻你在武灵人，强威天天带他的狗友约你比试？你对这单方面的欺压应该很有感悟。”</p>

“而我们当年爱灵人和雅灵人，比你这十几年，过得更为艰辛与难过。”</p>

“你最多受点轻伤，而我们当年爱灵人和雅灵人，往往全是重伤，更有甚者，被打破内脏，救回去还没等到医者，就活生生疼死。”</p>

“你说，我们爱灵人和雅灵人，该不该反抗？”</p>

斗南瞳孔大张，万万没想到，雅灵人和爱灵人对付武灵人，是因为这个原因。</p>

他望向星武长老。</p>

星武长老偏头，避过斗南的视线。</p>

琴书嗤笑，又扭头望向自家后辈，和爱灵人后辈，最后落到红烟身上，问：“你们说，该不该？！”</p>

红烟张张嘴，没有开口。</p>

他们现在，实力和武灵人差不多，没有体会过被武灵人全面压制，被武灵人生生打死的经历，确实很难想象这事曾经发生过。</p>

若真那样，雅灵人和爱灵人必然会反抗武灵人，有压迫就有反抗。</p>

便算自己长辈忍气吞声受了，轮到他们时，他们也不会甘心。</p>

红烟没法指责长辈，他们这般做，是为了后辈好，他们这些享受长辈牺牲与庇佑的后辈，于这事上没法怪罪他们。</p>

红烟低下头，眼眶红了一圈。</p>

斗南咬着下唇，眼圈也红了，他望向琴书，问：“那我爹妈呢？我爹妈被你们算计死去，他们又有什么错？”</p>

琴书也吼道：“那我爷爷，被你们武灵人生生打死的雅灵人，他又有什么错？”</p>

“你爹妈无辜，有我爷爷无辜吗？”琴书开口，“我爷爷只是闲来想看红绒花，并赋诗一首，做篇游记，结果他被你们武灵人揍得血染红绒花！”</p>

“那盖着我爷爷尸体的红绒花可真红啊，比旁边的红绒花还要红，它的红，全是我爷爷的鲜血染红的。”</p>

“你爹妈无辜？你爹妈哪儿无辜？你-妈妈发现圣水的秘密，我们苦苦哀求她，让她别将这事告诉武灵人，结果她硬是不松口，一定要将此事上报。”</p>

“她只想着武灵人受我们算计削弱了武力，但她怎么不想想，武灵人自削弱了武力，现在三族处得多么和平！现在爱灵人和雅灵人可以尽情去森林玩耍，不必再担忧出去了会遇见武灵人，不必再担心自己这一去会不会不能再回来。”</p>

“森林是天灵给我们的礼物，结果以前因为武灵人，我们雅灵人和爱灵人，连去森林玩耍都战战兢兢的，这又是谁的错？”</p>

“你-妈错就错在，她太自私。”琴书厉声冷笑，“我决不允许我雅灵人和爱灵人，再重覆百年前的悲剧。”</p>

“为了这个，我背上几条性命又如何？没道理你们武灵人的命是命，我们雅灵人和爱灵人的命，不是命。”</p>

卿八听了个全程，啧了两声，好一笔糊涂账。</p>

不过，爱灵人和雅灵人的报复手法却是错了，武灵人确实错，爱灵人和雅灵人应该做的，是联合起来逼迫武灵人将打死人的族人交出来，以偿族人性命。</p>

再则，便是提升族内的武力值。</p>

爱灵人天性谈恋爱，那便发明出一种能一边谈恋爱一边修炼的功法或者秘法，雅灵人喜风雅文致，那便于风雅文致中感悟大道，提升修为，化逆境为顺境。</p>

如这般算计筹谋，损害武灵人经脉，却是枉做小人，从受害者从未施害者，从有理的一方变成无礼的那方。</p>

本来好好的一桩复仇变成了阴谋，明明正正的寻求公道，变成不能见光的阴私。</p>

她们自己也知自己手段见不得光，他们复仇方式不对，不然怎么会怕人揭穿？不然怎么会为掩盖这件事，而对斗南他爹妈痛下杀手？</p>

又怎么一开始无颜对自己族内小辈说，又怎么不敢承认？</p>

斗南默然。</p>

他心底有无数仇恨想要呐喊，但良心偏又按着他没法出声，武灵人若真恢复筋脉，不会对雅灵人和爱灵人造成威胁吗？</p>

他没有把握。</p>

武灵人比斗酣时，就如疯牛一般，完全没有神智，打死人是很有可能的。如他，也就是强威实力不济，以及武灵人不允许同族残杀，才在强威手中留得性命，但重伤却是少不了。</p>

若与爱灵人和雅灵人比试，没人叫停，武灵人真的可能放拳去揍，神情癫狂。</p>

可是，他爹妈的仇，就这么算了？</p>

他爹妈，有什么错吗？</p>

没有。</p>

但雅灵人和爱灵人有什么错吗？</p>

好像也没有。</p>

他爹妈是为了武灵人，雅灵人和爱灵人亦是为了他们族人。</p>

那到底是谁的错？</p>

斗南茫然地望向星武长老，不抱希望，又抱着微薄希望的问：“长老，告诉我，琴书说的是假的，武灵人没有干过这事，三族同气连枝，武灵人怎么可能会打死雅灵人和爱灵人呢？”</p>

星武长老哑声道：“是真的。”</p>

他还小的时候，就见过一次。</p>

斗南眸光彻底暗淡了下去。</p>

其他武灵人面带惶然，左右对视，心下惴惴不安，怎么可能呢？</p>

爱灵人和雅灵人彻底抛弃之前的心虚，怒瞪武灵人。</p>

场上寂静一片，没有风声，没有说话声，只有或轻或重的呼吸，这或轻或重的呼吸，在这安静的环境下，衬得圣殿愈发寂静。</p>

天灵神像垂眸望着三族，低眉浅笑，似是在看自己儿女玩闹。</p>

琴书见星武和斗南不再开口，她扭头望向卿八和谈鹤鸣，道：“两位呢？废大周章插手我们天灵族内部的事，又是为着什么？”</p>

“斗南，你真要让外人插手我们天灵族的事？”</p>

斗南瞧了卿八和谈鹤鸣一眼，愈发烦苦。</p>

卿八和谈鹤鸣并不是他招来的，他俩进来，与他也没关系。</p>

但是，他能进圣殿，能揭穿琴书，又与卿八和谈鹤鸣有关——卿八几次出手，他并非没有察觉——所以，他不能过河拆桥背信弃义。</p>

他左右寻不到解决方法，犹如四面八方都是个罩子，完全没有出路，他垂眸，与星武一样，当做自己是聋子是瞎子。</p>

卿八道：“其实，我一直想纠正你一句，我没勾搭你们天灵族任何一人，你们天灵族内部，还是很团结的。”</p>

琴书呼吸放缓，冷笑道：“那你怎么进来的？又怎么知道带血进来？”</p>

“看你们进来的。”卿八善解人意地解释，“见你们要用血打开禁制门，便去取了血。而且，血缘禁制不算罕见，认出来了。”</p>

三族内部之事已经说开，便轮到一致对外了，因此卿八表现得很友善，也很有诚意。</p>

当然，在琴书眼底，卿八十分奸诈狡猾便是。</p>

她对卿八说的话，一个字不信。</p>

她继续逼问，“那你进圣殿，又是为什么？别说你正义感很强，不忍武灵人被蒙在鼓里？”</p>

卿八笑道：“你真聪明，确实如此。”</p>

“呵。”琴书冷笑，正义感发作，就跟着来到圣殿，并帮助武灵人？</p>

傻子才信。</p>

不过琴书没有戳穿，只冷淡道：“现在你目的已经达到，武灵人也揭穿了我雅灵人和爱灵人的阴谋，知道他们圣水的秘密，也知道他们筋脉损伤的阴谋，现在，可以请你们离开圣地吗？”</p>

若是可以，琴书自然想抓了卿八和谈鹤鸣，但一来她不愿圣殿染上外来人的鲜血，二来她没把握将两人制住，若是他俩杀了他们爱灵人或者雅灵人小辈，那就得不偿失，不是她所愿意瞧见的。</p>

所以，她只想将卿八和谈鹤鸣驱逐，之后再下诛杀令。</p>

卿八笑道：“不行呢，我的目的，并没有达到。”</p>

卿八这话一出，不管是长老和三族小辈，都望向卿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