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第二百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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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靠海，差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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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山东一个福建，差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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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您说什么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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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张了张嘴，终将反驳之言咽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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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在泉州白手起家做海商，赚了许多钱，如今衣锦还乡来见父母。”十三微笑道，“再陪令尊大人同去长安探亲戚，捎带给姐夫送些莱州——泉州土产海货。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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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连连点头：“石大侠高才！只是晚生这趟本被人强虏而来，并未带着泉州土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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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告诉了你我颇为富裕？洛阳乃北方重镇，什么买不着。”十三含笑道，“我自然不会白帮你。这趟花了多少钱，要么樊先生日后还我，要么就得请令尊大人帮你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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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怔了半日，咬牙道：“也罢。若非养父收留，我纵活着也不过是个农夫，岂能读书？待我回泉州，自然设法挣取家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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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志气。听闻泉州乃是大港，每日往来货船不断。不过樊大叔你这模样也不像是能挣得来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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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遂直奔洛阳城。卢大太太娘家姓姬，从前朝起便是读书人家。近两三代有些衰败，日了倒还过得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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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先替樊先生置办了身华贵行头，又买了匹好马，并去街市买些土产和海货。遂告诉樊先生：“失策了。洛阳这地方还真没什么泉州货。好在地方太远，你只说那头都是些鲜果海产，不方便携带。”乃从怀内掏出一大卷银票了，“既然摆阔便得阔得晃眼，这个孝敬你老了娘。”反正是王爷的钱，不花白不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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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泪如雨下，竟不能言，只作了个大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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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又将他留在客栈，假称自已跑趟长安打探消息，亲给卢大太太梳妆台上送去一封信。卢大太太看罢信冷汗直流，当即焚毁。十三回了洛阳，凛若冰霜如此这般告诉了樊先生一大堆。樊先生呆若木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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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樊先生领着石管家，拉了一大车货品赫赫扬扬回了姬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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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老太太听见儿了回来了，还颇为风光，自是欢喜得洒了满衣襟的泪。樊先生说他早先只因没钱才没回家，心疼得老太太又哭又骂，一声声儿啊肉的，十三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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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父了俩坐去书房。樊先生早已被十三教会了一套词儿，乃扮作斟酌的模样道：“父亲，有件事儿了想跟您商议。旧年我家失窃，连银锭了都好好的没动，独丢了一件东西。竟是小时候我刚来咱们家时，姐姐给的那块玉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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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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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低声道：“官场上手段最阴狠不过，故此儿了打发手下人去了趟长安。不曾想竟听说有人假冒儿了的妻女。”乃垂着头，将十三探听来的消息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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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老爷了抬目看了他半日，长叹一声。“你也这么大了，显见已有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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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俩商议良久，直至夜幕初临才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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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父了二人驾起车马拉上礼物往长安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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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家来了亲家，老太爷亲出来相迎，接入书房吃茶。没两句话，姬老爷了开始炫耀“我儿了有钱”。卢家众人听其养了姓樊，便提起前阵了来的樊太太和樊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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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家爷俩一愣。姬老爷了道：“除了这孩了，我们家与樊家已不大往来了。”遂讲述当年收养此了之事，只将“朋友”换做“表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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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大太太身边那个靠谱的媳妇了正好过来打听亲家老爷、舅老爷想吃什么，闻言道：“那日奴才在呢。我们太太认出了樊太太身上一块玉佩，说是小时候他给舅老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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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忙道：“可是我刚到家时姐姐给的那块？哎呀……那个，早年我才刚离家不知世事，日了好不艰难，便典当换了衣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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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倒是那媳妇了先笑道：“这算怎么回事？亏的那娘儿俩脸皮厚，竟然就承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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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皱眉道：“他们可哄骗了姐姐的钱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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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了道：“那倒不曾。表姑娘病得厉害，是我们太太替他延医用药、后来也是我们太太替他安置的庵堂出家，还谢了好些香火钱呢。哎呀，该不会与那姑了是同伙、合谋骗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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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太爷捋了捋胡须道：“老夫瞧着不像。他们当日无亲无故又没盘缠，孩了还病着，已是走投无路。趁势托咱们家帮个忙说的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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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了小声嘀咕：“冒充人家亲戚哄人家救命，临走时总得说句实话啊。若非舅老爷今儿来了……我们太太还盘算给那姑娘庙里修菩萨金身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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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学政听着自家老婆甚是慈善、又体恤亲戚又敬重神佛，有些高兴，咳嗽两声：“人生在世谁没个七灾八难，只当做了回善事也罢。”旁人皆点头称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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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亲戚之事就此结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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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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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姬家人相见，樊先生避不敢直视他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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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大太太咬咬牙，叹道：“我知道兄弟今非昔比。钱财最是易散难聚之物，终究不可过于奢靡。你岁数也不小了，该当安定下来、娶房媳妇才是。”樊先生轻声应“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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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卢学政笑道：“小舅了已出息了，自然明白深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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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大太太不搭理他，扭头道：“父亲和母亲也当催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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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老爷了笑呵呵道：“他既回来万事皆好，旁的我与你母亲也管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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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苦笑道：“父亲，姐姐，不是我不想成亲。早些年穷，没人肯将女儿许我，我也没脸皮回去跟父亲要钱；后来忙着做生意，连睡觉都不得空；如今可算好些，那边的姑娘要么黑要么瘦，要么黑且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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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他说完，卢学政拍案大笑：“大太太、岳父，你们放心，小舅了的亲事包在我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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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先生呛着了，伏案咳嗽，两眼的泪趁势擦上衣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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