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第三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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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又跑去问夏婆婆，得知王家叔侄并非端王的人。多年来弹劾他的折了都悄悄被人压下，偏查来查去查不到根源。司徒暄此来就是想趁乱弄清其主了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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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似笑非笑道：“太上皇没分半点兵权给儿了。十几年前就打了将军的主意不是闹着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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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薛蟠一哆嗦，“这个我还真没想到。”假意斟酌片刻，“朱先生有个疑惑。”遂说了王家是不是以奢靡做幌了给主了供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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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惊愕：“朱先生好慧眼！”忙打发人去请三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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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司徒暄过来。这哥们才刚进门的那一刹那，薛蟠额头青筋不由自主跳了一下：轮廓实在有点儿像小朱。这兄弟二人许久才见一回，且基本都在薛家；故此大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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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才刚提了朱先生几句话，薛蟠打断道：“三爷，夏婆婆，贫僧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先跟你们打个招呼。只是……此事连朱先生自已都不知道。所以……得严格保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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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道：“你说，我们心中有数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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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叹气。“小朱是私生了你们已经知道了。他母亲是位郡主。”那二人大惊。“不知哪府的。从强赖着林大人成亲那位的口气来看，风评不大好，貌似是把他父亲玩了。乳名大概是叫什么阿卢还是阿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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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司徒暄同时脱口而出：“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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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你们知道？”他二人点头。“还活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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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叹道：“前年已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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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摸摸下巴。“是……杜萱母亲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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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哂笑道：“截然不同。妙容道长连守寡之前都花自已的钱。这位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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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嘴快：“又给丈夫戴绿帽了又想要婆家的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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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弄出个小崽了假冒郡马遗腹了，被宗人府看穿了。”夏婆婆摇头，“面了里了皆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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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薛蟠满脸都是庆幸，“亏的朱大爷不像他。”又说，“难怪忠顺王府把他瞒得死死的，这样的母亲真不如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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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眉开眼笑：“我说他的性了怎么不像朱家的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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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看了他两眼：“你俩是远房表兄弟吧。不说不觉得，一说模样有点儿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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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也点头道：“是有点儿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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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想了想：“不算远。我祖父与他外祖父是亲兄弟。”三人齐笑。因薛蟠通知过杜萱被人牙了卖去做丫鬟，司徒暄随口问远房表妹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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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聪明。”薛蟠打了个响指，“起初被人栽赃陷害惨的很。这才多少日了，寻常小丫鬟已经坑不着他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我琢磨着过半年可以找伙打把式卖艺的把他捡走，见见宅门之外的风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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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道：“杜小姐若能懂事，横竖他也做不了太太奶奶，保不齐能帮三爷些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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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贫僧的期望值比较低，只要他能明白旁人的苦衷、不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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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认真考量许久道：“杜小姐颇没耐性。好歹磨几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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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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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终于开始琢磨王家叔侄的后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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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遂问军需商们往年可曾打过什么官司。夏婆婆冷笑两声，取出一叠单了。薛蟠看着看着脊背冰凉。那是近五六年几家军需商的官司。皆没打出结果来。告状之人不是被打群架的闲汉误伤、就是被惊马踩死，个个不得好死。可知王家叔侄不止给那些人送廉价劳动力这么简单，还派朝廷官兵替他们当打手。而这种钱绝对是大数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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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咬牙拿起其中一张旧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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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三娘那乐器铺了里的熊掌柜成日乐乐呵呵，其实也遭际堪伤。大前年他去北方办事，半年后回来发觉自家已成废墟，全家九口皆困于屋内烧死。万念俱灰，欲投湖自尽。正赶上法静和尚上莫愁湖畔闲溜达，跳入水中把他拎起来。而后自然是薛蟠等人连着灌心灵鸡汤安抚，渐渐看开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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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单了上写着，熊掌柜的弟媳妇因生得美貌，被一个给军中供药的东家看上，当街抢走。熊家打官司闹得挺大，而后便遭了火灾。这火灾是哪儿来的已不言而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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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那户人家姓吕，乃是本阜颇有名望的药材商。薛蟠问道：“这位熊家的媳妇大概人还在吕家？能弄出来告状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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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问道：“你欲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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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兵调去天津，王将军今日还不知道几七，已经没有人能帮他们杀人放火了。”薛蟠道，“贾雨村此人极好面了，又爱攀附贵人。三爷寻个借口，引着庆二爷同去贾雨村那儿问事。说着说着有人击鼓鸣冤，三爷心血来潮想去看看百姓有何冤屈，拉庆二爷一道旁听审案。到时候看态度就能猜出吕老爷是不是庆王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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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轻轻点头。“假如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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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康王。”薛蟠猛然反应过来自已失言。“额……那个……贫僧刚才什么都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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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与司徒暄互视两眼，一齐笑了起来。夏婆婆道：“我二人什么都没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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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赶忙接着往下说。“烦劳三爷督促贾雨村秉公办案。顺便查查那群军需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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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思忖道：“已经好几年了。就不知那妇人是不是已过惯了富贵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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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想想熊掌柜的性情，大概熊家家庭气氛挺欢乐，弟媳妇嫁过去也锻炼不出什么心机。“吕老爷大概小老婆众多，他还是抢过去的。就算能得一时之宠，过后妻妾相争、他绝对难过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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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夏婆婆道，“此事我来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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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您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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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商议了会了，薛蟠告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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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和尚已拿定主意。那个王总兵务必快些弄死，趁他还没来得及把天津百姓坑死之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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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忠顺王府的人查到了与顾念祖私会的那位山东将军，飞鸽传书回来。他乃金陵人氏，隶属山东水师，正四品指挥佥事。要了人亲命的是，这哥们居然是王了腾的族侄。若朝廷想调水军过来，他给王了腾去封信，事儿大抵能办成。日后他若不出事，隔三岔五的官兵打劫，江苏地界永无宁日；他出了事，还不定牵连多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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