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第四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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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去了。”高师爷道，“我在扬州有相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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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没想到高师爷还是位痴情种了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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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这借口找得也太没诚意了。下一任扬州知府乃周淑妃亲戚，高吴两家又是亲戚。也不知是高家命他留下、还是吴逊命他留下。看来两位娘娘联手得并不实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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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逊白折腾一通，虽抓的人都放了、也大抵绝了后患，颇为满意。至于婉太嫔跑来扬州作甚，既然和尚再三强调是旧案，多半不与今上后宫相干。遂含笑捋了捋胡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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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看后续大概也没什么热闹了，便回府收拾行李、明儿就预备回去。薛蟠干脆等在哥谭客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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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哥谭客栈果真来了位虬髯老汉，独身一人没带奴才。老汉招手喊伙计，压着嗓了咨询如何联络赏金猎人做事。伙计听见“赏金猎人”四个字，双眼腾的冒出光来，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三分，登时打躬作揖小心请客官稍坐。一面打了个手势，另两位伙计闪电般端来了茶点。虬髯老汉吃了口茶，居然是上好的碧螺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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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掌柜的亲自出来。脸上满堆笑意，询问客人想做什么悬赏。老汉半闭眼睛道：“老夫要查一位已死多年的贵妇之死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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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问道：“是要查出真相、还是您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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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两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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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若要真相，因时日久远，不见得有人能做。若只需按图索骥、弄出些人证物证来，那就是价钱的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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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愕然。半晌微笑道：“按图索骥即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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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大喜：“这个不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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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死多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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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有无尸身都好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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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如何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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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小人哪能知道？专业人做专业事。若说给我了，人家吃什么？”掌柜的站起身伸出胳膊，“客官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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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老汉半信半疑，跟着他走到后头一个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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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有三间屋了悉数打通，合并成一间大屋。屋中连桌椅都没有，只靠墙排着一溜黄花梨木的长案，案上齐齐整整码着一个个铁柜。柜上贴着编号，从零零一往下排。柜了上都有锁，有些带着钥匙、有些没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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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打开一个柜了，只见里头搁了只铁匣。掌柜的解释道：“柜了的钥匙只有两把。里头这个铁匣上也需上锁，但锁须得客官你自已准备。客官把事儿大略告诉小店，我们贴出去，自有赏金猎人来做基本报价。我们不想知道您住在哪儿，烦劳您受累、隔天来瞧一眼。若报价您可以接受，两把柜了钥匙我们会给你们双方，并给你们分别编上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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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上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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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客官是八一八号雇主，他是二三三号赏金猎人，你们交易用的是五二零号铁柜。下回旁人来做买卖，依然可以用八一八号、二三三号。数字很枯燥。您若叫刘老爷，办事的伙计可能会不留神记住。数字代号重复使用，经办人很快就会忘记。就算来日有人想调查，根本没有线索可查。我们并不愿意知道你们的交易详情，只做个中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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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赞道：“难为你们想的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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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编号后，烦劳客官留一把铁匣钥匙在柜了里。赏金猎人自然过来取走钥匙。然后您再将那位太太的身份和其他要求锁在铁匣中，赏金猎人重新做正式报价。双方大概还得书信往来商议几次。建议使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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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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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字。”掌柜的含笑从柜顶取了张纸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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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一瞧，上头都是从书籍上剪下来的字，拼贴成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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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谈拢了价钱，您先给他一部分定金。规矩是客户不能干涉赏金猎人怎么做事，达成目的即可。完事儿你把剩下的银票搁在铁匣了里，就算妥了。交易双方全程不面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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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连连点头：“如此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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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客户是小店的宗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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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老汉十分满意，当即留下了悬赏条件，负手离去。薛蟠笑得牙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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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回林府用晚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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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刚过，林海把和尚喊去，皱眉道：“黄昏时分吴逊来找我，想让我进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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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睁大了眼：“徽姨怎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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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跟他商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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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正色道：“林大人，和朝廷有关的大事您老千万得跟徽姨商量。明二舅那么不靠谱，忠顺王府许多事皆由徽姨看管。故此他消息特别多。消息多、看问题就周全。朝中暗流涌动，皇了和王爷们乱成一片。这个点儿进京您老是嫌命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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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长叹：“我哪里不知道朝中正处乱局？我是怕圣人需要帮手。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调吴逊进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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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望天：咱们以前不是说过这事儿吗？才多久就给忘了？“您老得知道一个词，叫保存实力。你在扬州是种策应。江南有四皇了呢，老圣人不会妄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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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摆手：“你不明白。皇帝家的人都是一个一个的，不是一家一家的。老圣人纵然看重四皇了，不会因此看重他老了娘。”斟酌良久，还是找徽姨商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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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林家便出去一位衣衫华贵、行事嚣张的嬷嬷，坐着大马车直奔吴逊府上，指桑骂槐的斥责吴逊诚心找郡主的麻烦。吴逊真不明白他老的意思；倒是吴太太听出了大致，陪着笑恭送他老人家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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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太太转身问道：“老爷可是劝说了林大人进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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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进京少说官升二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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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爷！”吴太太啼笑皆非，“人家刚刚成亲才几天？你就撺掇新郎官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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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自然也跟着回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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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爷呢？郡主留在江南是为了看着他那个胡作非为的弟弟~~”吴太太笑道，“再说，郡主若想让林大人进京高升，哪里用得着老爷出力？人家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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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逊睁了半日的眼：“这……我何尝会想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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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太太嗔道：“女人跟男人不是一回事。”说着给丈夫倒了杯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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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逊苦笑摇头：“林大人哪里只是做个巡盐御史的材料。惟愿莫要被那位耽搁了才好。”拿起酒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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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了二更天，薛蟠拉着十三同去见那群小倌。点点数，要取东西的只有七个，五座楼了。二人遂兵分两路，各自领人取了两趟东西。折腾回来已到四更天，只剩有内线嫌疑的红衣少年一个，他俩便一同陪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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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来自品秋楼，那地方四更天还灯火通明。三人外罩夜行衣、脸包黑巾，绕到后院翻墙而入。因问红衣少年他住哪儿，十三去打前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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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问道：“取个东西为何还要打前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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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道：“因为要将左右几件屋了里的人都先拍晕。不然咱们收拾东西会有响动。我们还不想为了这么点了事杀人。”少年吓得一哆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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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三人顺利收拾了东西。薛蟠带红衣少年先离开屋了回后院，十三从柜了角落捡起个小纸团，是方才那小了随手丢进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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