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三画 破土（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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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哨子在夜色中独自发出哨声, 那哨声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又时而如窃窃私语, 如哀痛呐喊……</p>

无论是怎样的声调，都无不透露着诡异。</p>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 哨声突然停止了。</p>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仿佛在暗暗酝酿着什么，反倒更让人毛骨悚然。</p>

隔壁410突然传出了沙柳撕心裂肺的尖叫, 尖叫中还伴随着类似猛兽低吼的声音, 谁也无法推测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p>

“救命！救救我！”沙柳尖利的呼号在野兽的吼声中显得微不足道，渐渐从房间里传出了啃噬什么东西的声音。</p>

柯寻听着这令人不寒而栗的啃噬声，陡然出了一身冷汗，野兽和鬼怪不同，所带来的疼痛和恐惧是真实的, 是赤裸裸的。</p>

“像是犬科动物发出来的声音。”牧怿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p>

隔壁房间发出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沙柳在进行反击, 紧接着隔壁的门就开了，从411的小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浑身是血的沙柳踉踉跄跄跑了出来, 而其身后却窜出一只巨大凶狠的狼——柯寻揉了揉眼睛，又觉得这只狼有些像狗。</p>

“救命啊！救命！”沙柳虽然口口声声呼喊着救命，但眼中却满满的都是绝望, 柯寻突然发现，沙柳左边的小臂似乎不了, 自肘部以下, 血流如注。</p>

巨狼似乎并不想直接将猎物杀死，如今的撕咬更像是一种玩弄，它张开巨口将沙柳叼住拖行, 似乎在享受着对方的惨叫。</p>

沙柳最终还是敲响了411的门，这次喊出来的却不是救命，而是：“你们都去死吧！你们都得死！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p>

柯寻和牧怿然直接无视了外面的诅咒，此刻一人分立两间屋，等待着411房间的异像出现。</p>

果然，在门响之后，站在客厅里的柯寻就看到一个女人从卧室走了出来，脚上穿着那双醒目的红拖鞋。</p>

虽然这场景十分怪异，但柯寻还是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眼睛直直盯着这个女人。</p>

对方却像是看不到柯寻，神情自然地走向了五斗橱，打开最后一层，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布包袱——这个包袱柯寻过，之前找钤印的时候也曾经打开，但里面都是一些旧衣服，便也没有细看。</p>

女人似乎从包袱里找到了些什么，看了看又放回去，然后就起身回了卧室。</p>

当柯寻赶回卧室的时候，女人已经消失不。</p>

房间再次恢复了黑暗。</p>

窗外沙柳的惨叫还在继续，声音在渐渐远去，也不知是距离远，还是沙柳声音渐弱。</p>

门外的走廊上好像遗留了什么东西，柯寻也看不大清楚，但大概能猜到，那是血泊中的一块沙柳的残肢。</p>

“哨子不了。”牧怿然的目光看向了之前挂哨子的位置。</p>

“哨子被谁摘走了？”总不会是那只似狼似狗的兽。</p>

哨子大概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完成了某种召唤兽的使命……</p>

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还能听到沙柳时不时传来的呻’吟，论起前几晚死去的那些人，沙柳大概是死得最痛苦的一个。</p>

一声哨响划破了夜空，再次传来那个熟悉的嘶哑的老者的声音：“旺福——你总算是知道回家了——”</p>

……</p>

柯寻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牧怿然早已起床出门。</p>

柯寻出了门，发现昨晚的血迹和残肢也被处理干净了。</p>

天井院子里，大家都站在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包括已经疯癫的鑫淼，此时正开心地围着沙柳的尸体翩翩起舞。</p>

李泰勇老人将鑫淼拉到一边，给了她一支棒糖吃。</p>

卫东一直在旁边干呕，看了柯寻：“幸亏你起得晚，你是没看扔到全楼各处的尸块……”</p>

柯寻皱了皱眉，虽然没亲眼看，但也能想象的到。</p>

秦赐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尸体会变成白色，连头发也变成了雪白的。”</p>

“因为她的敲门引起的本房间的反噬，”朱浩文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住的410本来就是那个白化病人的房间，而那个女人当初也死于白化病，所以她才会在敲门之后发生身体的变异。”</p>

卫东又吐起来：“我说那些尸块怎么会那么白……”</p>

最终，沙柳的尸体被人们抬了出去，担架颤颤巍巍，让人很担心会遗落一块残肢……</p>

门房大爷晃着钥匙直接走了过来：“人都齐了，咱们正好说说307的事儿。”</p>

总算要说307的事了。</p>

“307以前住的是跛子刘，老刘是个好人啊，虽然腿不好没找上媳妇，但却勤快能干，思想觉悟也高，省下的钱都资助那些贫困小学了。提到老刘，就不能不提旺福，那是老刘当初收留的流浪小狗，一养就是十七八年，一人一狗相依为命。</p>

“厂里那帮畜生来咱们这儿撵人的时候，觉得老刘好说话，就柿子捡软的捏，让老刘起表率作用，第一个搬！旺福看老刘被那些人呼来搡去，就着了急，一口就咬了副厂长的腿，这下子可闯祸了，虽说当时穿的厚，腿也没被咬破，但副厂长心里不干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