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二批任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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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会是她家的班主任。</p>

她含泪想, 她家班主任根本不需要变成鬼怪就是一个怪谈。</p>

在学校里，最可怕的莫过于神出鬼没的班主任了。</p>

他们无声无息地出现，脚步轻盈得堪比练就绝世轻功的大侠，每当你想开小差的时候, 抬起脑袋, 总能在窗户边撞见一张大脸。</p>

班主任就那样看着你，也不说话, 但你就是能感受到他充满杀气的眼神。</p>

她怀疑几乎每一个班主任都会在后门窗户边蹲守, 时刻巡逻。</p>

方棠棠深吸口气，对陆涟说：“其实班主任时刻出现在后门窗户那里，这件事本来就可以算怪谈了吧。”</p>

陆涟：“……”</p>

接下来直播间发的任务更是让她跌破眼镜：</p>

怪谈第一夜：在班主任的课上开小差、写情书、玩手机、吃零食、舞弊等活动, 成为让班主任颤栗的差生吧！如果被发现，就要接受来自班主任的惩罚哦！</p>

注：1搞乱次数成功次数越多，结算奖励越多。</p>

2每次捣乱被发现，就会让班主任的好感值降低, 好感跌破零时, 就要接受班主任的终极惩罚。</p>

3每次捣乱未被发现, 或是完成班主任的任务, 就会让班主任好感值上升, 好感值满时，就会得到来自班主任的奖励。</p>

方棠棠：“……这？”</p>

陆涟也没有说话，看上去对这个任务很无语。</p>

方棠棠看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下午一两点了, 离爸妈下班还有几个小时。</p>

今晚她要出去做任务，难道又要像那天一样深夜偷偷离开家吗？</p>

她嗒嗒跑到卧室，把鬼怪们一股脑塞进书包，对陆涟说：“我们先跑吧！去外面讨论任务！”</p>

趁着爸妈还没回来, 赶紧离开，就用去薇薇家玩的借口。</p>

她拿起茶几上签字笔，在纸条反面写下理由，写到一半又改成，和薇薇一起到语文老师家补习。这样只要让赵老师帮忙给爸妈打个电话，就能轻松解决周末不回家的问题。</p>

计划通！</p>

至于赵老师，肯定会答应的。</p>

方棠棠写好纸条，背起书包和陆涟离开家。</p>

路过楼下小吃店时，大叔探出脑袋：“棠棠，怎么又出去啦？”</p>

她：“我去学校补习。”</p>

大叔：“哎呀，这么努力学习干嘛，身体要紧啊。”</p>

“老师让我过去的。”</p>

大叔目光在她和陆涟间转了两转，突然笑了，拿起锅铲继续回去炒菜，口里念叨：“女大不中留。”</p>

一句话让方棠棠面红耳赤，感觉周围街坊邻居都在看着她，他们□□裸的目光让她攥了攥衣角，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小跑出小区，转到学校旁的马路边一家奶茶店里。</p>

奶茶店的小姐姐也认识他们，笑着问：“今天放学这么早？”</p>

方棠棠脸又烧起来，感觉空气都焦灼了。</p>

明明没有什么、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可她还是小脸臊红，硬着头皮说：“没有，我们先出来啦。”</p>

感觉就像是对小情侣逃课约会一样。</p>

姐姐端过来奶茶的时候还笑着瞥他们，露出我懂的表情。</p>

方棠棠低头接过奶茶，“我们请假了的！”</p>

小姐姐笑道：“哟，还请假呀。”</p>

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两个为约会特地请假的小情侣。</p>

方棠棠闷闷咬吸管，越描越黑，她选择不说话了，一颗又软又糯的珍珠很快就让她忘记尴尬，高兴地和陆涟讨论起任务的事。</p>

“这次只发布了一个任务，大家就可以一起做了。”她说着，顿了下，想起紫兆并不友善的态度：“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除了对付怪谈，还要注意身边的任务者。”</p>

任务者单指紫兆。</p>

她想想，又说：“这次任务最关键的地方是班主任的好感条，还有搞乱课堂的时候不被抓住，就和我们平时上课差不多。”</p>

只是平时上课被老师抓住，最多被罚做作业，任务里被抓住，可是要面临死亡的惩罚。</p>

陆涟只是看着她，时不时点下头，并不热衷于讨论任务。</p>

方棠棠有点郁闷，陆涟他们任务表现很优秀，但态度就很差，有时候她感觉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做任务，其他两个人都在划水。</p>

明明是关系到生命的任务，他们好像完全不在乎。</p>

宁薇或许可以用近视眼，不在状态来解释，可陆涟明明能够看清……</p>

她瞥了瞥陆涟，少年眉眼沉静，光影照过来，锋利的下颚勾勒出内敛的幅度。他手握杯纯茶，并没有喝，雪白袖口一尘不染，修长手指苍白，透着青色经络。</p>

他从来不会露出多余的表情。</p>

大家都说这是沉稳内敛，方棠棠却想，有时候陆涟冷冰冰的，像个没有人类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反正不像个高中生。</p>

这大概就是天才？</p>

如果做出太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一点都不是陆涟。</p>

她思考半天，终于不得不承认，弱鸡的只有自己一个。</p>

陆涟就算了。薇薇也这么厉害，平时还装得那么柔弱，非要让她来拧瓶盖，这个认知让方棠棠决定报复宁薇，于是她特地点了份全糖珍珠奶茶打包，还让小姐姐多放糖，精心制造一杯热量炸弹。</p>

她还在思考任务的事，陆涟突然拿出习题册：“书带了吗？”</p>

“啊？”</p>

陆涟：“班主任布置的题目，我先给你讲一下。”</p>

方棠棠摆手：“这都什么时候……”她的话戛然而止，看着陆涟的眼睛，低声说：“不会是我们班主任吧？”</p>

不会吧？</p>

如果是她家老班，她要怎么完成任务，班主任对她知根知底，肯定知道她不是什么好学生，好感条本来就是负的吧！</p>

何况，赵老师也是鬼怪，班主任总不会也是鬼怪，他们班的老师都是鬼吗？</p>

陆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挽了挽袖口，拿出钢笔：“这道题解题思路是这样的……”</p>

放学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学校。</p>

教室只有他们几个人。宁薇吸一口奶茶：“哇，好甜！”</p>

方棠棠翘翘嘴角，听到她下一句话是“不过我喜欢”时，嘴角扬起更高，“就知道你喜欢。”</p>

宁薇：“就知道你想喂胖我！”</p>

方棠棠走到靠窗的位置，远方一轮红日从小镇边缘落下，映出城市连绵起伏的影子。夕阳在天空交织出玫红瑰紫的色彩，小镇慢慢沉入黑暗当中，她所有熟悉的一切，都慢慢变得陌生起来。</p>

噩梦小镇是直播间对这座小城的称呼。</p>

她在小城活十几年，无法把慵懒而熟悉的城市和噩梦联系起来，但这些天的经历告诉她，直播间也许没有叫错，平常的小镇底下，藏着无数鬼怪，每一个鬼怪，心里埋葬着一个绝望的噩梦。</p>

噩梦重重叠叠交织在一起，编织出的竟然不是地狱，而是这样熙攘热闹的人间。</p>

“棠棠。”</p>

宁薇拿起奶茶在后面喊：“看什么呢？”</p>

方棠棠回头，教室里有宁薇，也有陆涟。</p>

心中的陌生与彷徨霎时消失无踪，就算小镇变得再怎么陌生，只要熟悉的人还在她身边，这里始终就是她的家。</p>

宁薇看表：“快到六点啦，我们去楼下找尤开他们吧。”</p>

方棠棠点头，迎上去：“走。”</p>

教学楼是凹字形结构，中间栽有株很大的槐树，大树旁用瓷砖砌了一个花坛。</p>

尤开早早等在树下，坐在瓷砖抽烟，暗红烟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任务者们时刻要承担起巨大的压力，因此有很多人会抽烟嗜酒，或者用其他喜好来排遣心里的绝望。</p>

当时她遇见张熙时，青年也抽烟抽得很凶。</p>

想到张熙，她眼前浮现另一个人的身影，从此那天后，她再没遇到过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p>

尤开：“来了？”</p>

男人熟练地掐灭烟头，表情冷漠，已不怎么笑。</p>

焦霁任务失败给他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好像换个人般，眼睛暗沉沉的，里面最后一束光也消失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