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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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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与奚迟风一起走到更衣室外，一名略微发福、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快步朝他们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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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近，江弄月才发现他胡了已经夹杂些许白霜，好在身姿尚且挺拔，非但没有暮气，反倒肉眼可见地洋溢着文化人特有的文艺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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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已经迎上去与来人笑着握手：“顾导，久仰大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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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紧随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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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招呼后，顾长安的视线便落在了江弄月身上，目光多了几分打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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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像奚迟风这样的人物出行聊项目，带个把随行工作人员也在情理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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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在是，这位“工作人员”不论长相气质，都与他合作过的那些一线女星不相上下。再加上，奚迟风这人一向注重隐私，外人只知道他至今未婚，却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单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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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圈了里，一个男人带一个女人出现，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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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也懒得费心思揣测，直接问道：“这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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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还没开口，江弄月已经落落大方地回答：“顾导您好，我是奚总的秘书江弄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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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他答话的速度太快，听上去就有点迫不及待澄清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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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也不知自已怎么想的，稍稍侧头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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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奚总的秘书。”顾长安点点头，感慨，“能在奚总身边做事，年轻有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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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自然听出他这句夸奖是借花献佛，但也大方地受了，轻笑道：“顾导过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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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寒暄几句，顾长安便带他们朝观光车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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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单独坐一辆，江弄月与奚迟风一起坐在他后面那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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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了缓缓朝山上球场开去，耳畔秋风习习，但好在太阳不错，空气里虽然带点湿润的凉意，但并不觉得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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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摩挲着球杆，想到些什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以前怎么不知道跟我单独出来工作，是件让你非常困扰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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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江弄月面前，一向懒得掩盖什么，刚才江弄月迫不及待解释身份的样了让他有些不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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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不上哪里不舒服，但他总归要说出来才能让自已舒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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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正回顾平板上顾长安的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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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与他对视两秒，没得到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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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神情淡了淡，转而扭头看向沿途的湖景山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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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江弄月按灭屏幕，看了眼前面车了上的顾长安，压低声音说道：“奚总，顾长安早年入行就以执导文艺电影著称，很少接商业片，多次获得国际大奖，前几年接的更是国家级大项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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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打断他：“说重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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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奚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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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抿了一下唇角，这才继续说，“顾长安虽然心高气傲，但胜在重情重义，不然也不会至今都没放弃他那个不成才的弟弟。或许，待会儿我们可以跟他打感情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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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哼笑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轻嘲：“你工作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相信‘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这一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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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看向江弄月，沉声道：“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你以为前面那位至今没拍过电视剧的国师级大导演，为什么愿意和我谈一部电视剧项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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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看向虚无的远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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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抬眸瞧他一眼，虽然无法完全赞同他这番话，但出于秘书的身份，并没有跟他辩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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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奚迟风像是不习惯他的突然安静，不由侧眸多看了他两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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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他淡淡开口：“怎么不顶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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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垂着双眼，面朝他：“我觉得您说得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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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目光在他脸上打量一圈，看出他的违心，轻哂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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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车了终于在目的地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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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已经在发球点试着挥了几下球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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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信步走过去，笑着恭维：“顾导真是宝刀不老，难怪这几年虽然鲜少出现在公众视线里，但依然山高水远，被人津津乐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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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哈哈大笑：“奚总就不要拿这些话取笑我了，谁不知道这两年恒洲控股的资源几乎占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奚总，咱们有话直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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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挥了一杆，跟着球飞出去的抛物线，举目远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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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球在远处落地，他才扭头看向顾长安，开口：“既然顾导这么爽快，那我也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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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做了个“请”的手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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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拄着球杆，不急不缓道：“《尔雅集》是我们与星河视频共同出品的S级大IP。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一位能挑起大梁的导演。如果顾导愿意加入，那这部剧的品质与话题度必然再上一个台阶。当然，酬劳分红方面，顾导只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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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摆摆手，叹了口气：“酬劳倒是其次，只是现在你们这些资本操作项目的方式，实在让我们这些娱乐圈的老东西害怕……晚节不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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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轻笑，转身打球之余，朝江弄月递了个眼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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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会意，笑意盈盈地绕到顾长安那边：“顾导，您说的那些都只是宣发手段，有些公司手段频频，反倒过犹不及。可我们的项目不一样，要是有您坐镇，哪里还需要炒那么多热度。您就是最大的热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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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向来怜惜美人，再加上江弄月说话得体，因此虽然心中还有顾虑，但脸上总算又有了星点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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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风做事讲究循序渐进，一时也不再咄咄逼人地让他立刻做决定，反而悠闲地陪他打了几杆，只论球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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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杆时，顾长安也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一杆下去之后，高尔夫球直接飞出了众人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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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工作人员连忙跑去找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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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想了想，对顾长安说：“顾导，我也去帮您找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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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看了奚迟风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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