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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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家长旁边还跟着助理一样的人物，周进繁在门口张望，听人说宋钊他爸是某上市集团的老总，搞房地产的，在春城这地儿算很牛的一号人物。</p>

然后惊动了领导，主任也来了，问：“怎么回事？宋钊，你说说看，是谁做的？我们绝不姑息校园暴力！”</p>

宋钊马上抬手指向在门口踮着脚瞅咋回事的周进繁：“他。”</p>

全场瞩目下，周进繁疯狂摇头：“管我什么事啊！”</p>

“他玩得好的那谁。”</p>

“那我玩得好的多了去了！这一堆除了你都是。”</p>

付时唯好像是才听见消息，拨开围观的同学进去，站定：“我做的。”</p>

老师看着这个年级第一，迟疑：“这……”</p>

宋钊同学那平时总是拽了吧唧的模样竟然有点像受气包，怨恨地说：“我又没有招他惹他！在学校门口抓住我，把我手指掰断了！”</p>

宋父宋母立刻质问：“你家长呢，把家长叫来，怎么教小孩子的？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暴力对待自己的同学？！”</p>

付时唯也没有很高，一米八出头，身材还有些瘦削，穿着量身的制服甚至显得有些单薄，但他就是很淡定，说：“我看他不爽而已。”</p>

宋父勃然大怒：“这，这是学生该有的样子？这是混混！老师，你们马上把他家长给我叫来，好好评评理！我不信了！家长也这样？”</p>

上课了，他们一群人被班主任逮回班上，周进繁不知道付时唯那里什么情况，又想不通，唯唯怎么无缘无故揍人？</p>

他担心付时唯在办公室挨骂，还担心付时唯的家长喊过来，又是他爸爸的秘书。</p>

课上到一般，周进繁突然瞅见教室外面有家长路过，他没看清楚，但下意识觉得是不是付家秘书来了。他给老师说上厕所，就跑出去了。</p>

办公室里，宋钊父亲像领导骂下属一样，在指责萃英的招生问题，怎么什么坏胚都招到学校里来了！校方讷讷地点头。</p>

付时唯就站在一旁，两条长腿懒散地交叉着，靠着老师的办公桌，看着窗外的鸟飞过。</p>

宋父看着更气：“这什么学生？！到底什么家长教出来的？！”</p>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p>

掩着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付时唯扭头，看见来人，怔住——</p>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父亲了。</p>

宋钊父亲本来还要骂，突然看见门口来的两个人，高的在背后，交叉着手站得沉默，那是秘书，矮一些的，看着其貌不扬，面带善相、身戴翡翠的，是付枫。</p>

宋父突然一下就噤声。正在润嗓的张母看见他，不客气地开麦：“来的正好，你是付时唯的父亲？我倒要问问，你怎么教孩子的，你家——你干嘛？”</p>

宋父突然踢了妻子一脚，眼底露出紧张，宋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p>

“我听说了，”付枫进来，“具体是怎么回事？付时唯掰断了你们小孩的手指？”</p>

宋父表情马上就变了：“都是误会……”</p>

“什么误会？！”宋母再次冲他开麦：“你是他父亲啊？你让你儿子道个歉，他做错了事，还不肯道歉！”</p>

“算了、算了……付总，”宋父打着圆场，“小孩之间的打闹，无碍，都是同学。”</p>

宋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说什么呢爸！刚才还让他给我鞠躬道歉写道歉信，怎么……”他瞬间不敢说话了，因为父亲瞥过来的眼神，是带着严重警告气味的。</p>

“付时唯，”付枫的声音也是温和的，温和但有力量，问他，“你欺负同学，为什么欺负同学？”</p>

“不为什么。”他还是站得不太端正，老师以前觉得他学习好、内向，看见这一幕忽然发现好像不是这样，脾气还挺…奇怪的。</p>

或许是叛逆期，这个年纪小孩的通病。</p>

付枫让他道个歉：“跟同学握个手，握手言和。”</p>

“对，对，握个手就好了嘛，握个手就是好同学了。男生之间嘛，不打不相识。”宋父此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旁边的校领导也跟着附和说握手言和。宋母和宋钊再蠢，也意识到了，这付时唯的父亲，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p>

付时唯理都没有理，转身朝办公室外走。</p>

周进繁本来在偷听，门一开也傻了一下。付时唯顿了一下，拉着他走了。</p>

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付时唯的父亲，看着是个比周昆还和气的中年人。不太高，一米七几不到一米八，身材中等，穿得也很普通，休闲打扮，瞧着像优衣库打折买的。</p>

付时唯拽着他去了操场看台，有学生在上体育课，但看台角落仍然很安静。</p>

“我们就这么走了啊？你爸……”</p>

“他知道解决的。”</p>

周进繁哦了一声：“你爸是不是平时不怎么在家的，我记得你说他很忙。”</p>

“嗯。”</p>

“我还没去叫叔叔呢。”</p>

“不用理他。”他眺望着踢足球的学生，眉间已经有了哀愁。</p>

周进繁被他拽着手腕，问他：“你为什么打他啊。他干什么惹你了？”</p>

付时唯摇摇头：“我看他丑。”</p>

“……”</p>

“繁繁。”他突然侧头，眉毛很浓，眼睫像婴儿那样垂着，“我有一件事要说。”</p>

“啊？”</p>

“我下个月就要走了。”</p>

付时唯说：“他要送我去美国上学。”</p>

周进繁呆了一下：“你也要走啊……怎么都走了啊。你爸让你去吗，美国有什么好去的。”</p>

他摇摇头，倒在看台座椅上，头枕在周进繁的腿上。</p>

春城的天蓝得像油画。</p>

付时唯和四月的海鸥一起飞走了。</p>

周进繁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天宋钊为什么会被掰断手指。</p>

是他和宋钊成为朋友后，宋钊自己说的：“我以前跟你一个组上课，天啊，你一天抹八百遍的唇膏，涂八百遍的护手霜！”</p>

他在厕所说周进繁好娘，幸亏换组了。</p>

晚上就被掰断了手指，宋钊说当时吓傻了，忘了寻仇，哭着打电话叫司机把自己送到医院去，第二天有父母壮胆，去了学校叫他指认凶手，都没敢提付时唯的名字，就指着周进繁，觉得他好欺负点。</p>

周进繁好无语：“你吓成那样干嘛？”</p>

他说因为付时唯当时表情太吓人了：“和平常在班上的好学生样子很不一样，我不知道他力气居然这么大，看着也不怎么壮。他好像有第二个人格似的。”</p>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身边并不缺朋友，加上网络如此发达，跨越遥远的空间，和有时差的人聊天也并无隔阂，随时随地的可以视频，语音。可周进繁还是罕见地觉得好孤独。</p>

就好像……他一直在想着长大，但逐渐长大了后，发现丢失了好多重要的东西，令他害怕的是，他觉得这种重要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会越来越稀少。</p>

尤其是那天下午，他去店里买蛋糕，碰见一对兄弟，大的十岁模样，小的四五岁的模样，要吃那个周进繁很喜欢的咸奶油蛋糕。</p>

大的问他要吃什么口味。</p>

小的说：“都要，哥哥都给我买！”</p>

周进繁便突发奇想的，脑子一抽，在飞猪上花299买了个机票盲盒。</p>

这是航司推出的活动，只需299，就能开出一张不知去向何处的机票，全国各地都有可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个未知的、甚至从没想过要去的城市邂逅。可能会开出一张飞腾冲的，也可能是一张飞拉萨的——周进繁开到一张飞北京的。</p>

299，嘿嘿赚到了。</p>

可北京那种美食的荒漠，自己去干什么？</p>

但钱都花了。</p>

他立刻回家收拾东西。开始细数可以约哪些哥哥出来吃饭——在北京上学的还不少。就他比较熟的，就至少有两只手的数。</p>

数了一圈，周进繁看见了备注为表哥，后面跟着两个打哼字时会跳出来的小表情的的那位。</p>

手机换了新的，聊天记录早就没了，点开发消息，聊天框是一片的空白。</p>

周进繁想。</p>

那天自己就不该跟关作恒一起去西山。</p>

看吧，被诅咒了。</p>

他和表哥的旷世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p>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烦</p>

17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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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字改了！明天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