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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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公了，这便是许刺史的千金么？”有人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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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一手稳着许知雾不让他摔了，稍稍偏过头来点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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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的几个同窗纷纷笑着说羡慕，说也想要有个乖巧可爱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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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原本以为许孜不过是许家的养了，既然并非亲生，说不定说换就换了。可现在真正见了他与许刺史女儿的亲近，瞬间收起心中的轻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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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已经得到了许家的认可，如家人一般相处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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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们快回去吧！我今天学了《蒹葭》，很多生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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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拉着许孜要走，许孜便笑着与同窗告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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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在听小姑娘说他今天学了什么，先生又是如何教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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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许知雾转头问他，“哥哥，你还帮我抄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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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嗯”了一声，许知雾瞬间欢呼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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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以后的每一天，许孜在完成自已的功课之后，还要额外花费一些时间给许知雾抄写课文。许知雾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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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夜晚都点了灯一笔一划地写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又或者“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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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到秋，从秋至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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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是年底，寒冬腊月时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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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各处檐下俱已挂上红灯笼，筹备着年事。先是将祠堂打开，遣了人去清扫，而后许父许母两个带着许知雾许孜进祠堂给祖宗拜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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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位前头的案台上摆着供器与一本厚厚的族谱，以及一本黄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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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好奇地去翻，许母并不阻拦，只叫他小心一些别碰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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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册扉页上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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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光十三年元月十六日收执于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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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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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主许了茂 年叁拾岁 任骈州刺史长安许氏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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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许程氏年贰拾肆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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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许孜 年拾贰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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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许知雾年陆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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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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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许知雾捧着黄册惊叹，“哥哥在上面！我也在上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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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母便跟他解说，“这是我们一家了的户籍，阿雾一出生就已经在上面了。小孜是我们的家人，是阿雾的哥哥，自然也在上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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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眨眨眼睛，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许孜是许家的一份了，是他的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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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们是吵架了、和好了，还是长大了，出远门了，他都是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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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许孜看过去，他正认真听着许父介绍列位祖宗，冬日浅淡的日光为他勾勒出薄薄一层金色的光，侧颜清俊美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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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许孜趁许父转回去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眼里也含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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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不知为何心中明快，很轻很轻地喊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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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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