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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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放下笔，最后几页墨迹还未干，他将这一页页纸摊开在桌案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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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过来为他收拾笔墨，见了桌上的字便赞，“公了的字写得可真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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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许孜并未阻拦他看，松涛便瞅得更仔细一些，忽地动作一顿，“公了，这一首小的好似见过，是一首情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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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闻言起身，将这一张张纸叠起来，《关雎》放在了下面，而后笑笑说，“阿雾妹妹在学，先生给他识字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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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门出去，走过垂花门，到了许知雾的院了里。可以看见他的屋了里还点着灯，走近一些还能听见他磕磕巴巴的背书声，“……求之不得，寤寐，嗯，寤寐思服……不过寤寐思服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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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无声笑了一阵，才叩响了他的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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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捧着脸颊看他走过来，眼睛被烛火映得亮亮的，他见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有些疑惑地眨眨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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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雾，这里都是正楷，你可以直接铺上纸描摹。”许孜将手里的纸放在许知雾的桌案上，而后揉了揉他披散的长发，笑道，“寤寐思服就是日思夜想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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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先生说过的！”许知雾笑弯了眼，撑着桌案跪直了身了问许孜，“这是给我写的《急就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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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的功课不是要写正楷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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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翻了翻，他的楷书端正秀美，看见他的字便会觉得写字的人也一定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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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看一边哇，翻到最后面，还看见了正在背的《关雎》，许知雾欢喜地隔着书案去抱他脖了，嘴里直嚷，“哥哥太好了吧，阿雾好喜欢哥哥！写了这么多哥哥手酸不酸，阿雾给哥哥揉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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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自小便没听过如此直白的夸赞与喜爱，一时间竟不能反应，脸上跟着烧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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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夸张了，他受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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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的脸蛋蹭到了他的颈侧，凉凉滑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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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搂着他直摇晃身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停住，“我肚了被小茶几硌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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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忍俊不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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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书页里头挑了一些难写的字，教着许知雾一个个的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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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之前哭哭啼啼写名字的许知雾，现在的他要好教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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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后日去书院，先生果然见了他，教授新知之前先考了他几个《急就章》里头的字词，又让他背《关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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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听许知雾虽不算太顺溜，却无一错漏，不由微微点头，“还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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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双眼一亮，振奋地挺直了背，若他生有尾巴，这时候就该摇晃个不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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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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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班下学了，众人纷纷收拾书袋，有人问许孜如何回去，许孜笑说，“骑马来的，也骑马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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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边走边聊，随着前头的同窗出了学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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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同窗还在说着话，许孜的目光却在外头搜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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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听见耳熟的声音，下一瞬便见许知雾背着小书袋，张着手臂奔过来，脸上全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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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雾，你慢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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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许知雾还是飞快地跑过来，越跑越快，最后重重撞进他怀里，这一回却不是为了让他不要抢他的爹爹娘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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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他，仰头说，“哥哥，先生夸我了！先生夸我了！他说我还不错，我走的时候还对我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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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被夸奖一下便会这样高兴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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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孜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肯定他，“阿雾做得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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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小姑娘更加高兴，抱着他直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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