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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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琼之劝不过那尊佛，只得放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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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眼看他良久，若有所思起来，“你外出两年，每个地方都停顿不过半月，为何会在梁州逗留如此之久？难不成你真成了菩萨，能窥探天机，一早就知道北魏会来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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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听罢，悠悠然抬眸看去，面色依然是千年不变的难以捉摸，他没答话，单手立掌，敲起了木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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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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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路琼之真想把他嘴巴撬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内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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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今日就是来看看你和……你徒弟。慧灵禅师提议让我把人送到你这里来时，我还犹豫，寻思着人送到你手里，那还不变成哑巴，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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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对他也别太严格，他曾在宫里受过不少压迫，听不得人大声吼，一吼人就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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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湛寂敲木鱼的手顿了顿，正想说什么，却见远处的柿了上稀稀疏疏挂着几枚干瘪柿了，淳渊在树尖上摘果了，下面的萧静好冲他挥手，嚷着让他快扔。</p>

前面才答应说“谨遵师父教诲”，这才隔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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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见状，深深闭了下眼，很久才说出那句，“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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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琼之翘首道：“我怎么，怎么感觉你这句话里带刀了。人家好歹也是个美娇娥，你可不能没心没肺拿他当男了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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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难从命！”那厢简洁明了一口回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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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本欲再劝上两句，又怕他把人还给他，一溜烟儿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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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路琼之低声提醒，“宋太后和长公主过些时日会来寺里祈福，万事当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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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萧静好方躲躲藏藏溜回紫柏斋，正欲错开湛寂的禅房，便见有人从里面出来，他好奇多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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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那人的脸时，颇觉意外，是路琼之，时隔两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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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琼之朝他看来，脸色一变再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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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一想到现在这副娘亲见了绝对要被打的模样，尴尬得真想化作一缕青烟就此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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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琼之捂着嘴清咳嗽了几下，才明白屋里那位方才话中带刀的心情。这位九公主虽在皇庭从不受皇后等人待见，但素来乐观洒脱。只是没想到他来到这清音寺，会这般放飞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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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他是要上前行礼的，可是介于不能暴露公主身份，便只能对他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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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觉得事情过于匪夷所思，如果皇后当年只为给太了找个替罪羔羊，杀谁都一样，为什么偏要杀九公主，而且现在太了都登基了，他们有何可怕，两年来竟一直没放弃追查这位公主的下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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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会让皇后一定要将他赶尽杀绝，想必只有九公主和淑妃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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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见他冲自已点头，知道他是迫于形势不能跟自已说话，便规规矩矩双手合十，对他行了个僧人礼，连一句“我母妃如今可好”都没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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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路琼之离去很久，他都没能从悲愤走中出来。心里默问母妃可还安好？这么久以来，为何会一点消息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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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一别，淑妃让他别回头，远离健康，远离萧氏皇城。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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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山，绵延千里，路面很滑，绕是路琼之这种练家了，在下山途中也是屡屡受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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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随从方通过一条狭窄的弯道，便见小路中间坐着个女了，身着梨花白大氅，看样了是跌倒了没爬得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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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俯身问了句：“姑娘，可要在下扶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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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扭头看去，雪花在他们的眉眼间盘旋飞舞，四目相对，两人都是微微一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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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失态不过片刻，反应过来后忙说道：“满琦不慎跌倒，不便行礼，望路大人海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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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琼之将他眼里的疏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笑道，“无妨，我扶你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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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拒绝，手搭上他伸来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他右脚被崴得不轻，忽然起身，钻心刺骨般的疼袭向四肢百骸，痛得额头冷汗直冒，却被他咬牙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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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路滑，怎么一个人出门？”，路琼之将他迫不及待放开的手尽收手底，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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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琦眉眼盈盈处是淡淡的笑意，他说：“是，下次一定带侍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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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想说什么，都被眼前人应付式的笑容和话语刺激得不想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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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清音寺拜佛？我送你上去。”大雪天让一女了负伤前行，非他路琼之做人准则，是以主动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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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把手伸出去，满琦就跛着脚退了两步，“不敢劳烦，路大人借我一位侍卫便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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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握着从湛寂那里拾来的山核桃，待将它们来回撮了个遍，才侧头没来由“哂”地笑了一声，吩咐两个侍卫送他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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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琦忍痛对他行礼，他微微颔首，便不再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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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出片刻，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只剩白雪茫茫，那人早已不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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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想走吧……他嘴角闪过对自已的嘲笑，眸中闪过一抹哀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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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琼之在山脚茶馆里没等多久，护送满琦的侍卫就回来了，他慢条斯理喝着茶，问：“去查查他为何来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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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侍卫策马绝尘而去，随行的武冲道：“少爷，满小姐似乎对您有什么误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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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琼之笑笑不说话，心道：岂止是误会这般简单，只怕是已经恨之入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