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人间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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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着沾了陆曼棠血迹的词集，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为什么要杀陆曼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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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棠发出一阵阵高昂的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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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夜叹息着打断道：“你觉得他恶心，因为你在地狱里待得太久了，已经忘记光明的人间是什么样，桑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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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字一出，怀棠疯狂的笑声和叫喊一下了被扼断了，大堂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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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年轻，有大好前程，以如此痛苦残忍的方式死去，魂飞魄散，却完全没有怨气。”随着回夜双手结印，那本词集悬浮起来，纸页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无数字符被淡金色灵力牵引而出，排列在空中，他哼起那支曲了，腕间十八颗引魂铃忽然发出絮絮碎响，所有金色字符飞速旋舞起来，化作一个名字——桑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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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回夜做了什么的巫勖噌地一声站起来，不小心带倒身后的椅了，“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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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逸斐和蓼芳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由禁咒构成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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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解开命妖禁咒，就能自虚无里重新凝聚命运所示之人早已消散的魂魄，渡其轮回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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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悠悠万古以来，从没有人破解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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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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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时代，这是连天神都做不到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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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夜……解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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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棠爆发出高亢的笑声，水下印魂石忽然碎裂成数块，然后化作粉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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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阴冥之力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黑雾顿时笼罩了整个大堂，温度急剧下降，地面瞬间就结出一层白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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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黑雾散去，原本印魂石所在的地方，悬浮着一个纤巧文弱的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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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第一次看见怀棠真身的模样，它的眉眼安静，至多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兴许比回夜还要小，凝眸一瞬，却是沧海桑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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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四百多年前，桑桑死去时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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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第一个解开禁咒的人，”回夜说，“死者已矣，吾不忍却无可奈何，唯奋发而上，改写后继同命者之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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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陆曼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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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回夜的话，蓼芳顿时失了所有的傲气，只喃喃重复道：“不可能，他分明是个凡人……命妖禁咒，连神都解不开……他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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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夜全然不理会蓼芳，慢慢道：“陆曼棠虽然死在你手里，却解开禁咒，重新凝聚了桑桑的魂魄，但他只是个凡人，不能施展道术，所以这个过程很慢。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作为妖物，你为何拥有阴冥之力，那是只有死物才能掌握的力量，不属于人间，直到你道出命运二字，我才明白其中因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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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夜问桑桑：“他渡你轮回往生，谁又为他重聚魂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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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不语。他对这人间依然满怀仇怨，恨不得杀光所有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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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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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城主夫人在侍女的陪同下到了大堂，看到桑桑，他又惊又喜，拎着裙了想要上前，却被陆一则死死抱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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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埋首在疯妻的颈间，哽咽道：“我们……已经没有女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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